王孝堂引姐姐进来,我吃惊,忙问他:“谁叫你去的?这是犯宫规的。”他道:“娘娘宽心,是安姑姑叫孩儿去的,太皇太后知道此事。”我方放下心来,姐姐握住我的手,哭了:“你怎么弄成这样?不是叫你别动气别伤神的么,怎么就是不听呢?”我问:“娘知道吗?”她擦擦泪,道:“谁敢跟娘说?娘本来要进宫来看看外孙的,都叫大哥大嫂拦着,若她见了你这样还不心痛死?你呀,就是不知道体谅别人的心。”我抓住她的手,笑道:“姐姐别难过,我休息几天便没事了。姐姐还是先看看外甥吧。”叫宫女抱了皇子来给姐姐观瞧。
姐姐接过抱在手里,边看边笑道:“象皇上,也象你,真秀气,象个女孩儿。”我笑:“皇上不喜欢男孩子脂粉气,这么说来,未必让他喜欢呢。”她道:“三哥不是很俊秀?皇上一样看见。脂不脂粉的不在长相,在气质,皇上自己个不就象他母亲么?”我笑笑道:“或许吧,这个皇儿胆子大得很,生他那天外头电闪雷鸣的,他都照睡不误,一点儿也不惊怕。皇上喜欢胆子大的孩子。”她瞥了我一眼,嗔道:“谁都象你?一听打雷就吓得只知道哭。皇上若知道你雨天产子,指不定多么揪心呢。”
平姑姑端了雪梨汤来,喂我喝了几口,我摇头示意她拿下去。姐姐道:“你自己个儿也要保重,成天病恹恹地躺着,日子久了自己心情也会不好,更别说太皇太后,皇上跟家人了。你从前也没这么多心事的,怎么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皇上说不会让你这朵解语花在宫中枯萎凋零,现而今……”眼圈一红,我忙让人抱走皇子,拉着她的手,劝道:“姐姐,妹妹没事,姐姐别难过了。”姐姐擦了泪,招手叫过王孝堂,道:“你去回禀一声太皇太后,说我请求留在宫中照顾娘娘,望她老人家恩准。”我忙道:“姐姐不可!你也有孩儿需要照料,况且这么多宫人在呢,千成别为了我违了宫规。”她道:“无忌现在经约还能干,照料孩儿都是他一手做的,他对这个儿子可宝贝呢,一应事物都不要别人经手,你不用担心。至于宫规么,只要太皇太后发了话,就是宫规了。”王孝堂听完,一揖到地,转身走了。我无奈,也只得任他去了。
一会儿王孝堂回来道:“太皇太后说也正想请岑夫人来照料娘娘呢,让娘娘安心养病,宫规无碍的。”姐姐笑了,道:“到底太皇太后圣明,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我只得笑笑。
姐姐是个风雷性子,立即叫人收拾房间。平姑姑跟她对着了性子,笑道:“岑夫人合了奴婢的性子了,奴婢几次让娘娘变变屋子摆设,她总是不肯,夫人只管弄,若需要什么物什家具摆设,奴婢回了太皇太后从内库取用便是。”我道:“西征正用兵,不宜……”话还没说完,便被姐姐斥回来:“养你的病吧,别操这份子闲心,一切有我呢。”拿了纸笔开了单子,叫人去取,又叫进陆天放道:“娘娘的事儿先别跟皇上说,娘娘的病却是要交给你的,用什么药你只管开,娘娘不吃有我呢,只要保住娘娘跟皇子平安康健,皇上回来自会重赏你。”陆天放微笑,道:“臣晓得厉害。”姐姐点点头,道:“你晓得就好,你那小女儿无忌说很好,改天要配给我儿子呢。”陆天放笑道:“夫人说笑了,犬女蒲柳之质,如何配得上公子金玉之体?”“也看吧,只要性情儿好就行,”姐姐道:“你先让娘娘宁神安睡,她睡梦易惊,睡不着觉最伤人了,你想想法子吧。”陆天放道:“臣明白,刚才的药中已下了安睡宁神之物了。”姐姐笑着点头:“算你机灵。”我合上眼,由得他们闹去,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姐姐照料了两天,我凡事不用操心,精神倒是好了许多。这天正与姐姐闲聊着,太监报太皇太后以了,我忙扶平姑姑下床叩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