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间岛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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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找到同盟

吴禄贞伤心一叹:“一个弱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这些苟活者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宋教仁拿起放置桌上的腰刀又重重一搁,桌子一跳,吱咕着响,不满地说:“我没苟活!黄兴失败后找到我,我们决定赴辽东联系马侠,再为革命开辟一块新的根据地。”

“马侠?谁?”

“就是我东北百姓自发组织的抗御外敌、保家卫国的组织。”

“啊,你说那些呀。”吴禄贞摇摇头,“有的已经被侵略军及清廷收买了,成分很复杂。”

宋教仁点点头:“总有正义的势力吧。我们屡战屡败,不就是没有武装、缺乏战斗力吗?如果能利用他们成为一支革命力量,那就好了,我这次来,就是带着这任务来联络他们的。”

吴禄贞兴奋地一拍桌子:“好!这主意不错。”

他一兴奋,把桌子上的油灯拍翻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要找火柴点灯。宋教仁把他手按住了:“小声点,隔墙有耳。我来。”

宋教仁点亮了灯,吴禄贞这才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进展情况如何?”

“我已经见到了大孤山的马侠首领李逢春,他表示完全拥护同盟会的宗旨,愿意与我们一同行动。于是,我们便组织了同盟会辽东支部,作为领导东北地区的革命中心。五月,我们得到广东惠州起义的消息,准备在东北同时行动,先占领奉天,再进攻山海关,南北呼应……谁知,白楚香在碱城招兵被人告密抓住了,我又回东京才免遭难的。”

“万幸万幸,你真是雄才大略。”吴禄贞忍不住赞叹起来,话一转又批评他,“你们也是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哪能临阵找枪呢?必须先得拥有自己的武装才行。”

“说得轻巧,道理谁不懂?”宋教仁不禁声音大了,“你们成?怎么大通起义也失败了?”

“所以这才韬光养晦、窥测时机,采取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技法,一旦掌握了兵权,才能伺机而动。”

宋教仁却冷笑道:“只怕乐不思蜀,不想钻出来了吧。”

看起来,宋教仁对自己看戏之事耿耿于怀了,吴禄贞因他的误解很恼火,也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助敌以力、赠盗以粮吗?如要享受荣华富贵,还到这鬼不生蛋的地方来干什么?我还想策反陕甘总督的,差点没掉脑袋……所以这才学乖了点,不得不收藏利爪。这个徐世昌也是个狡猾多疑之人,我只要在他面前稍露锋芒就无容身之处,乐在声色狗马上才不引起他的怀疑啊。”

见宋教仁不住声,他又点明道:“别忘记了,你与黄兴还是我引见给孙中山的啊。”

听到这里,宋教仁已经释怀,看来吴禄贞雄直悍快果然不假。见他微怒,存心要逗弄他一下,遂扯了一把他的发辫,说:“还想称革命党人哩,这猪尾巴都舍不得剪,可见革命不彻底。”

吴禄贞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西装前襟:“还讲反侵略哩,竟着这身狐狸皮,可是想卖国求荣?”

两人相视而笑。

宋教仁见他笑声大了点,手往下按了按,低声说:“没办法,而今大敌当前,只有先解决********了,你我二人不得不披上伪装。你知道我来这里有何贵干吗?”

吴禄贞不假思索地反问:“你不会为日本人侵略间岛当侦探吧?”

“嘿嘿,想不到吧?我来,正是这个的干活!”宋教仁带着卖弄的声音说道。

“你?!”

见他勃然大怒的模样,宋教仁将他捺到板凳上:“别误会,我也是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行者。听我说,我在运动马侠的过程中,认识了韩登举……”

“就是被日本人称作‘满洲秘密藏独立国’的绿林之首?”

“正是,日本人想分化瓦解他们,一批批说客进山,都被他杀了。他虽不吃清廷俸禄,但也决不卖国求荣,这可是个有民族气节的汉子!”

“果真好汉!我也要去见见他。”

“应该见的,这是我们保卫延吉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

“你说他不接受朝廷招安,谁能引见?”

“巡防前路统领张作霖也是‘马胡子’出生,是韩登举的好友,只要张……”

宋教仁一点吴禄贞就通,他还不放心宋教仁来的目的,再问:“你到奉天究竟干什么来了?”

宋教仁这才坐下来细说分由:“日本参谋本部组织了长白会,专门到延吉一带侦察,同时制造假证据假史料,只有掌握了这些东西,我们才好以毒攻毒是不是?”

“那当然。”吴禄贞接着说,“你虽然长得像日本人、日语说得以假乱真,可是,铁扇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哪能容你钻进她肚子里去?”

宋教仁冷笑一下:“老弟小看我了。我有个日本朋友片山潜,关系网多,他把我介绍进了长白山会,拍摄到了他们制造的全部假证据,还到汉城图书馆翻阅大量的有关资料。甚至,我还进入了东京帝国大学图书馆翻拍典籍,准备用这些资料印本《间岛问题》的书,粉碎日本侵略者企图侵占延吉的阴谋!”

宋教仁那深沉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充满着智慧和力量。这才是真正的爱国者!这才是真正的革命者!自己也该行动了。余小姐说得对,我到东北不是来看戏的,应该主动出击,不仅为国家建功立业,而且可以趁机掌握军权,争取主动、取得信任是第一步……

吴禄贞激动地站起来,紧紧地握住宋教仁的手:“太好了,你真是一个出色的革命家!向你学习,向你学习!我以为,不仅要从道理上、历史地理这些方面来解决间岛问题,还要从政治的、经济各个方面来考证延吉自古是我们的领土,要从外交上交涉、军事上行动,才能保证延吉有不变色易主的危险。”

“难!朝廷腐败,官吏无能,百姓愚昧,我们在外交上有过胜迹吗?!”宋教仁的手软弱无力,声音也软绵绵的,“老弟,你太幼稚了。依靠世界舆论还差不多,依靠政府行为?没指望……”

吴禄贞抓住他的手不放:“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也是孙行者?”

“那就看你的了。”宋教仁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这才说,“喝酒去。”

吴禄贞摇摇头:“我们都要谨慎从事,依我的身份,能与一个日本人公开往来?”

“别把自己看得多大多粗了,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好你个日本浪人,竟敢糟蹋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掌握延吉的政务,这样,我们就可以互通协力了。”

走出宋教仁的小屋,天已经漆黑一团,吴禄贞的心头却升起一团微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