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她端了一个大碗，碗内的红色液体几乎要溢出来。“……喂。”风澜盯着她。
封河为了防止液体溅出而缓缓挪动。
“好脏好脏啊……”封河的手指浸入了红色液体里，晃出来的液体沿着碗壁流下去，啪嗒几滴落在地上。
“啧。”风澜语意不明的感叹。
“你好歹给点相当感动的表情啊。”她终于能够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先紧急地从卫生间抓来毛巾擦地板。
是鸡血。嗅上去这只鸡刚去天国。
“好了好了，”封河舀了一勺子，从底层舀上来的是切碎的鸡肉，“要我喂你呢，还是你自己舔？”
……貌似都不行啊。“不饿。”干脆就这么说。
“不用这么见外的。”
封河扶住他的后背帮他坐起来。他的手还端不住碗，封河只能把碗递到他嘴边。他张开嘴，碗略微倾斜之后血液就流入他的嘴里。液体还很温热，他当喝水一样地迅速将血液吞咽，喉咙底发出【咕噜咕噜】的诡异声响。
封河看着有点反胃。她再将碗倾斜一点，血液下层的鸡肉也流入他的嘴里。他的眼眯成一条缝，伸出舌头去舔——野兽的舌头很扁平也很长，数秒后碗底被舔舐得没有一点血液的痕迹。
他睁开眼，发现封河把全程都看完了。
压抑的躁动再次开始充斥内心。
封河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抽出纸巾给他擦沾了血沫的脸。
“你不用管我。”他突然用凶恶的语气开口，面目也同样恼怒到凶神恶煞。
封河有点无辜地看着他。
他的怒火又莫名削弱下去，把头侧到别处，压抑着声音说，“不用帮我。”
封河好像明白点他的情绪了，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他咧开嘴露出獠牙，封河立刻被吓得把手缩回去。
他内心痛苦地皱起眉头闭上眼。
封河看了他良久，然后去抽屉里找出那个珠子。碎裂的珠子已经被她用强力胶重新拼起来，但碎裂的纹路全部依稀可见。
“这个，已经是这样了。”封河左手抓起风澜的手，把右手拳头放在他掌心里，然后拳头松开，白珠落在他手心。
风澜看着已经破碎的白珠，果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喉咙底发出微弱的嘶鸣声，全身都微弱地颤抖起来。
他把手掌合拢握住珠子，绝望地抬眼看封河，眼泪毫无知觉地从眼角淌下：“怎么会……”
封河无奈地看着他。
风澜喉咙里继续发出嘶鸣，重新俯头看白珠——玄镜的身形在封河背后显现，然后平静地开口说：“是它救的你。”
“……”
“它耗尽了全部力量，才让封河有决心要耗费所有灵力来救你。”
“……”
风澜俯着头看不见表情，喉咙里的嘶鸣声开始断断续续，像是夹杂着抽噎。
玄镜似乎完全不想体谅风澜现在的感受，径直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你搭上性命去袭击目上，只是彻底害死了它。”
嘶鸣声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封河走上前去抚摸他后背，他一掌推在封河胸口上，把她推开不让她接近。
“封河，现在不用理他。”玄镜说。
有些事情，就是要直截了当地说，才能把愚蠢和冲动埋葬，才能让痛彻心扉走向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