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南无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南宫弄玉为何这个时候说青瞳是轩辕国的人？他这样说，难道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南宫弄玉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说：“王不觉得奇怪么？行军打仗是多隐秘的事，我们才走到半路，竟然就遇到了伏击。”
南无梦心里一动，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南宫弄玉了，这个看起来只会对着以前的南无梦邀宠的少年，心思竟然如此细腻？
“如果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轩辕的那些人怎么就那么巧知道我们要走那条路？”南宫弄玉继续不紧不慢的说。
南无梦端着酒杯，她怎么会听不出南宫弄玉的意思，他是指南无出了奸细。这个她早就想过的，只是现在经南宫弄玉再说出来，心里觉得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如念与楚歌坐的地方，离她们较近，因此也听到了南宫弄玉说的话，两人的脸上都染了一些凝重之色。
南无梦轻轻转动手里的酒杯，细细想着南宫弄玉前后说的这些话。
南宫弄玉见她陷入沉思，又说了一句：“其实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南无梦微微一惊，什么时候南宫弄玉变得这么犀利了呢？她一直便当他只是一个喜欢邀宠的少年。
想到什么，心里微微苦笑。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
她闭了闭眼，将手里剩余的酒，悉数倒入口中，原本觉得甘醇的酒，此时竟变得那样苦涩灼喉。
几杯酒下肚，南无梦微微有了些醉意，若是平时，这几杯对她来讲，根本不算多，但今天不知怎么，很快就觉得头晕乎乎的。
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走到花园里，被冷风一吹，顿觉得清醒了不少。
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原来边塞的月亮果然要圆很多。
看着那轮清冷的月亮，南无梦突然很是怅然。
在一处大石上坐了下来，屈起一只腿，将下巴枕在膝上，英气的眸子望着月亮，突然好想家。
但是她也明白，今生恐怕都回不去了。
她原来的愿望，只想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哪曾想，居然穿越到了这里，甚至被迫卷入了各种争斗，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带兵打仗。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血液中有着嗜杀的因子，性格也越趋冷酷，她已经与原来的南无梦融为了一体，她就是南无梦，南无梦就是她。
但即便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冷酷了，但面对某些人的欺骗和背叛，她发现自己还是会感到难过，也许她的心始终不够强硬吧。
虽然没有证据，但弄玉说得对，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坐了一会儿，楚歌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南无梦原本有些凄凉的心，有了丝温暖，回头对楚歌一笑，“歌儿，不用担心，我没事。”
楚歌皱了皱眉，放在佩剑上的手，微微一紧，嘴唇张了张，却是没有说出口。
南无梦会意，“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只能怪我识人不清吧。”
“人心隔肚皮，王何须自责？”楚歌终于还是说道。
南无梦点了点头，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负手仰望着墨色的苍穹，“你说得对，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何须自责。”
见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凝重，楚歌英气的脸上，终于释然一笑，握在佩剑上的手，也松了开来。
远处，南宫弄玉轻轻叹了口气，见南无梦脸上一扫阴霾，俊美的脸上也跟着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南无梦遣开楚歌，独自去了青瞳的住处。
漆黑的屋子，显得很是冰冷。
南无梦静静地站在长廊下，等着他回来。
她靠在廊柱下，身体微微有些寒冷，她调动内力，为自己驱走寒意。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一道黑色，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迅捷地从高墙上跃了进来，几个起落便到了屋前。
他刚要推门走进去，南无梦自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声音没有太多的惊讶，平静的喊了一声：“青瞳。”
黑衣人浑身一颤，背对着她站了良久，垂在袖侧的手紧了紧，最终松开，转过身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长廊下的灯火摇曳，打在青瞳微垂着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
“你害怕本王知道吗？”南无梦不答反问。
青瞳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良久，才抬起脸来，迎视上南无梦的漆黑的眼睛，迟疑着，点头，“我害怕。”
即便说害怕，青瞳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他面色平静，只是往常俊秀的脸上，此时有些微微的发白。
南无梦看着这样的青瞳，轻笑一声，不答反问：“青瞳，本王对你不好吗？”
青瞳微怔了下，目光微微闪烁，语气有丝飘忽：“不，你对我一向很好，在这个世上，除了师父之外，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他眼睛微微垂下来，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只是我们立场不同，我……是轩辕国的子民，必须为自己的国家效力。”
他似挣扎了好久，才将这些话说出来。
南无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青瞳猛然抬头看她，“你不恨我吗？”
南无梦勾了勾嘴角，“恨你吗？以前的南无梦一定会恨你，因为她被你推入水里的那一刻，一定对你失望至极。以她的武功，你断不可能杀得了她，但你却利用了她对你的信任，将她骗到水深的地方，把她推入水里。再次醒来的南无梦，完全没了以前的记忆，对于你的背叛，真的没什么感觉。你没有错，呈如你所说，我们立场不同，为了各自的国家，我们都没有错。”
青瞳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虽然奇怪南无梦说的话，什么她，她不就是她自己吗？当初将南无梦推入水里，以为不识水性的南无梦，必定命丧水底，然而没想到，几天之后，南无梦居然又活了过来。他以为南无梦醒来，必定会去找他，他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南无梦失忆的消息，后来再相见，她居然把他带回了王府。
对于南无梦的失忆，他一直都存着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