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军医开了些对眼睛有益的药,便下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南无梦眼睛依然有些不适,但看东西比刚才清晰多了,见众人面色凝重,心里微微一暖,笑道:“你们做什么?本王又没真的失明!”
南宫弄玉眼睛微红,看了她一眼,突然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出去。
这孩子……
南无梦微一滞,南宫弄玉不会是真的在替她担忧吧?
楚歌与如念也相继退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东临渊与她相对。
南无梦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抓了抓头发,略有窘迫的说:“那个……”她想了半天,才憋了一句话,“你饿不饿?”
东临渊难得见她这样的表情,心里微有错愕,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站起身道:“军医说过,王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扰王了。”
南无梦有些失落的看着他转身出去的颀长身影。
这个男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比起在上京时,他似乎更加冷清了。
南无梦想不明白,便也不再琢磨,反正日久,总能见人心!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
边城的夜晚格外的宁静,同时气候也偏冷。
南无梦再也睡不着,便披了貂皮的黑色大氅,信步出了屋子。
站在廊檐下,抬头看着黑幕般的天穹,璀璨的星子如宝石点缀其上,是那样的耀眼华丽。
南无梦嘴角勾起,如墨的眸子盯着夜空最亮的那颗星子,喃喃自语:“青瞳,那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轻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她轻轻叹息一声,垂下头的时候,眼角有泪水滑落。
手指抬起,毫不费劲地轻轻抹去。
她转身沿着长长的长廊走去。
手一下一下拂着廊柱,走得漫不经心。
这条长廊好似没有尽头般,她慢慢地走着,仿佛走不到尽头。
廊沿下悬挂着昏暗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晕,将她瘦削的身形拉得很长,显得几分孤寂落寞。
不知走了多久,南无梦忽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站着的颀长身影,里面有波光流动,似这夜里最美的风景。
男人披着一头半湿的墨色长发,身上穿一件淡青色的长袍,腰间没有系腰带,显得几分松垮,却很惬意悠然。
他是侧站着的,廊沿下的光晕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折射出几分深邃痕迹,高挺的鼻子下面,薄唇紧抿着,长睫微微垂下来,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南无梦的眼睛出奇的亮,心里的怅然若失,似乎因为看到他,而变得充实温暖。
她嘴角的笑,一点一点渗出,低低地喊道:“临渊——”
东临渊却是早已察觉有人靠近,这时听得她的喊声,心里居然微微愣怔,他扭头看过来,看到女人身披一件黑色貂皮大氅,眉目间的英气被一股柔媚取代,眼眸温柔的看着自己。
“王。”他的眉几不可闻的轻皱了下,压下心里的不悦,朝她走来。
“你眼睛不能疲累,怎么不去休息?”
南无梦勾了勾唇,“都睡了半天了,骨头都要酥掉了,出来走走。”说着,她眼睛亮亮的瞅着他,“你呢,怎么不去睡觉?”
东临渊看她一眼,“就要去睡了。”
“头发还没干?”南无梦目光落到他半湿的发上,忍不住抬手掬了一把,然后微松开手,任由如缎般光滑的青丝自指间滑落。
东临渊见她在玩自己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兀自忍耐着,“嗯。”
“既然你现在不能睡,那就陪陪我吧!”她突然说道,伸手拉了他的手,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手滑到他的腰间,揽着他忽然凌空跃起。
“陪我看星星。”
女人略微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东临渊低眸去看,两人已离了地,两人的衣袂在半空中飞舞,满天的星斗下,他看到她眸中晶莹似水晶般流转的波光,嘴角挂着如花的笑意。
东临渊看得微愣了下。
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到如些美丽的笑靥!如果她不是南无的第一王,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他暗自摇了下头,笑自己居然会有这样愚蠢的念头。
“临渊。”耳边忽地响起女人欢快的声音,袖口一紧,被硬扯着坐了下来。
漫天的星斗中,两人坐得很近,南无梦突然伸手在他俊脸上划过,眼睛亮亮的瞅着他。
东临渊阖了阖眸,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悦,将她的手拉下来,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变淡了一些。
她缩回手,眼睛看向天际,“东临渊,我喜欢你!”
东临渊表情不变,一双清冷的眼眸静静瞅着她。
南无梦忽然有些沮丧,垂下头去,小声道:“这是我第一次表白,给点面子,别这么冷淡,这样很打击人的!”
东临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想了想,才道:“谢谢!”
南无梦抚额,古怪的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腹诽,谁说女追男隔层纱?
狗屁!
两人虽早已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南无梦觉得她根本看不透身边的这个男人,更不用说想走进他的心里。
她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慢慢来,她就不信,她不能打动这个男人的心!
她暗自握拳,给自己打气。
调整好了心态,她忽而指着天边一处,兴奋地说道:“临渊,你看,那个星座是不是很美?”
东临渊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皱眉问道:“星座是什么?”
南无梦侧头看他一眼,见他一脸茫然,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她居然跟一个古人讲起了星座!
南无梦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她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能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