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仪猛然抬头瞪向目光狡黠的朱砂,才反应过来上了这小子的当了。朱砂一会儿说她要死了,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可是一会儿又说她死不了,分明是看出沧仪对她的紧张才逗他的。若朱砂救不了她,也不会有闲功夫与他说这么多话。
“朱砂!你竟敢戏弄本王!”
朱砂吐了吐舌头,一向聪明得不露一丝破绽的沧仪也会被他耍,真的是太过瘾了。
“啊--”又是一声惨叫。
“好了,大功告成,她没事了。我去取点退热和止痛的药,马上回来。”
朱砂长长舒了一口气蹦跶着朝屋外跑去。
“哇!来意儿,你怎么把这鸟给抬到我的药庐来了?”朱砂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来意儿放下毕方鸟,朝朱砂点头算打了招呼了,然后径直走进屋内来。
“王爷。”
“什么情况?”沧仪没有动,一直保持着进来的姿势坐在床榻边问来意儿,右手依旧被夭桃握着,沧仪舍不得松动一丝一毫。
“太子果然不是凡人,属下与他对峙时发现他妖气很重,却看不清他的真身,看来实力不容小视。”来意儿回答。
沧仪点点头,嘴角上扬,道:“十年前本王亲眼见过他赤手将自己母妃的心剜了出来,那时他才十一岁,他母妃被挖心而死,宫里以为是妖物所为还请了猎妖师来宫中查案,可是一连请来几个猎妖师都被他的同样手段杀死。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杀死自己的生身母妃吗?”
“为什么?”这时,朱砂从外面探出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朱砂从门外走进来,等待沧仪的解答。
“因为……”沧仪拖长尾音,却忽然拿起床边的烛台朝屋顶掷去,屋顶是茅草盖成的,烛台穿过屋顶,抖落几簇积雪。
“呱唔--”一声鸟的怪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声。
来意儿动作最快,率先冲出屋子查看情况,原来是一只乌鸦从屋顶坠落,而把乌鸦打死的正是沧仪扔向屋顶的烛台。
“打得准打得妙,乌鸦的嘴巴最不老实,最爱偷听人家讲话后打小报告。”朱砂拍手叫好。
“这定是太子派来的,难道这乌鸦是从府里一路跟着属下来的?”来意儿窘迫,他竟然大意了。
沧仪微微点头,继续说:“正如来意儿所看到的,沧智不是凡人,其实沧智十一岁的时候灵魂已经被这个妖所吞噬,而这个妖怪替代了沧智。这是死去的其中一名猎妖师告诉本王的。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性格做母亲的当然最清楚,沧智的母妃察觉出自己的儿子有异,所以沧智才杀人灭口。”
“啊,原来沧智是妖怪!难怪沧仪你不敢得罪他,装烂泥装了十年啊。”朱砂拍掌大悟。
沧仪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谁让他是凡人惹不起妖怪呢?
“那王爷今日与太子摊牌,不就意味着要随时面临着被掏心肝的危险了?”来意儿不由担心道,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也有了几分风趣,看来在朱砂调皮的感染下,一向严肃正经的来意儿也会有风趣的一面。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直教人方寸大乱呐……”朱砂在一旁边说边用眼睛瞟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夭桃。
沧仪瞪了一眼不正经的朱砂,感觉昏迷的夭桃的手松了松,紧闭的双眼也动了动,看来是要醒了。
“朱砂,外面那只毕方鸟就交给你了。”沧仪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右手从夭桃松动的手里撤出。
“不要慌,她不昏迷个两三天是醒不过来的。”
朱砂还是老规矩,摊开手掌在沧仪面前。
“明明家财万贯却总是稀罕本王那点钱,难道本王的钱是香的?”沧仪白了朱砂一眼。
“本公子就是觉得敲诈你很开心,本公子乐意。”朱砂笑得没心没肺,朱砂只是觉得,能对沧仪这样肆无忌惮是沧仪给他的专权,他不能浪费。
“本王的府邸你也熟门熟路了,自己去账房领吧。”说完,沧仪往门外走去不再回头,也没有再看夭桃一眼,似乎刚才那么紧张她只是一个假象。
“沧仪!”朱砂在沧仪快要踏出门槛时忽然叫住他。
“嗯?”沧仪回身,他的脸在门外白雪的映衬下煞是好看。
“生辰快乐。”朱砂的话温暖人心。
“嗯,本王又老了一岁,怎么快乐得起来啊。”沧仪的话听上去是调侃才十七岁的朱砂,却更像是是自嘲。
“你再老,能和这不知活了几万年的妖……她……比吗?”
朱砂话还没说完,沧仪已经离去,像在是刻意躲避这个话题。朱砂怕刚才的话被夭桃听去,回身查看夭桃,夭桃还没醒,仿佛正在在做一个痛苦的梦,眉头紧皱,双唇紧抿。
走出茅屋,眼前白茫茫一片,雪停了,来时的脚印被后来下的雪给覆盖。寒意袭来,沧仪脚下步子不停,他知道,前面再寒冷,再凶险,他也只能往前走不能停留,一步一个脚印,地上的积雪又被他踩出一串脚印,深深浅浅,如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
“来意儿,在朱砂药庐铺上一层保护结界,虽然挡不住沧智却还是能挡住他那些虾兵蟹将的。”沧仪脚步不停,对悄无声息跟他在身后的来意儿吩咐。
来意儿领命念咒对药庐上空张开保护结界,回头已经不见沧仪的身影,只留一串模糊的脚印。看来王爷心事很重,因为每当王爷有心事的时候不喜欢回头。可是王爷不管怎样都从来不忽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来意儿顺着他刻意留下的脚印追了上去。他忘了告诉王爷,府里的“夭桃”似乎被太子勾搭上了。
贤王府,后花园。茜草妖的脸被冻得红扑扑,肤白胜雪,她笑看着面前的沧智。
“太子殿下追上奴家所为何事?”
沧智朝茜草妖递上一块手帕,彬彬有礼道:“小姐的手帕落在前院了,本殿特来归还。”
“是了,这正是奴家的手帕,多谢殿下归还手帕,奴家不知该如何报答殿下了。”茜草妖接过沧智手中的手帕,目光却停留在沧智的胸膛,那里的肌肉一定强健有力吧?茜草妖是吸收了夭桃与沧仪“肉搏”时的体液而幻化的,骨子里自然骚味十足,欲望很强。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本殿好奇小姐本是妖帝为何愿意跟随在一事无成的沧仪身边?”沧智看出茜草妖的心思,假装很热,拉了拉衣领,突起的胸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