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也是这样的晨曦之中，她第一次看见了骑在黑马之上的他。
此后的9年之中，她在他心里，便一直是死神般的存在。
然而现在，她忽然发觉，一切都变了。
人的想法真奇怪不是吗？
他已经脱了盔甲，只着贴身黑衣，她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他身上也带着自战场上下来的人所有的凛冽杀气。
但她却一点不怕，不再害怕。
也许因为，她捕捉到了那漆黑瞳孔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和柔软。
也许也因为，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她。甚至即使她要杀他，他也还是不会伤害她！这对于在乱世中长大，从不信任任何人的司马黛来说，是一种何等安稳的感觉！
两人静静对望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然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张力。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拉扯着，叫嚣着，要靠近他，哪怕只是轻微的触摸也好。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不自控，但手却仿佛不受控制，等她回过神，发现她的手已经抚摸上了他的脸。
回过神，她立刻收回手，仿佛手心被那炽热的，坚硬的肌肤烫到了一般。
她有些羞愧的低头，脑子里乱极了，仿佛一团乱麻，在纠结缠绕着。
忽然一只手伸来，托起了她的头。
遮在脸侧的头发被拨开，一双温暖厚实的手捧在她脸侧，然后，唇便被攫住了。
双唇相触，双方都是一震。
他的手臂如此有力稳定，他的唇也是，稳稳的，却又焦灼的热切的探寻着，吸吮着，掠夺着，仿佛溺死的人，不放过一丝活命的氧气。
司马黛不由低低呻吟了一声，感觉快要窒息，在这样紧迫的怀里，在这样热切的亲吻之中。
她听到他喘息也粗重起来，低低呻吟。
天地不复存在，身周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两副热切的身体和唇舌。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光最先回过神来。
他离开她的唇，然而还是紧紧的抱住她，那样紧，那样用力，她听得到他心底的和身体的呐喊渴望，燥热难耐。她自己何尝不也有同样的感受呢。以往的亲密无间，让两人的身体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渴求。
没有人说话，然而，无声，却尤胜有声。
等平息下来，他抱起她，撩开帐篷。
司马黛才发现，帐篷外齐刷刷站满了人。
灰衣服，黑衣服。
刚才的动静，他们不会都听到了吧。
司马黛感觉耳根子发热。
姬光瞥了她一眼，嘴角略微上扬。
他抱着她，跃上马背。她感觉身上一暖，一件厚实的斗篷被披在身上。
他仔仔细细的为她戴上帽子。
雨还在下，但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了—这是一件防雨的斗篷。
他听到他威严的声音：“出发！”
然后，马嘶声，马蹄声。
胯下的马虽载了两个人，却丝毫不见迟缓，依旧迅疾无比。
渐渐的，司马黛发现他们的方向是皇城。
随着越来越接近，她的心也逐渐沉到了谷底。刚才跟姬光在一起时的那一丝轻快，全被沉重代替。
难道，上天要让她亲眼目睹司马羽和姬光相互厮杀，直到一方死去？
她忽然有种逃不开宿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