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长孙将军——”
另一个方向,又一伙人闹哄哄找过来,长孙霸眼睛一亮:“我的人来了!”
“你自己滚就好——不要拉上我!“
“那可不行!”
长孙霸轻松扳开我揪住草皮的手指,打横抱起来,迎向寻来的人群。我气得一口血腥含在嘴里,险些吐出。那群士兵发现我,也吓了大跳,为首一员年轻的将领吃吃道:“将——将军你没事吧?她——她是——”
长孙霸打断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是——是!”上前两名士兵,打算接过我,长孙霸摇摇头,楞撑着伤体,自己抱上我走。到一处断崖处,上面垂下数根腕粗绳索,把我们拉了上去。直到坐在马上,奔驰在回程的路上,长孙霸才开口问那年轻武将:“戚深,战事如何了?”
戚深恭恭敬敬答:“回将军,战事已结束——南商落入周军手中,周军也在派人四处搜寻将军,我们先进南商吧?”
长孙霸微微点头。
我忍不住插嘴:“我大哥怎样了?刘军呢?还有——还有我那些朋友?”
戚深看看我,又看看长孙霸。
长孙霸又点点头,戚深才说:“米将军,你大哥——李将军据说城破后被周军俘获了,至于刘军,溃退至程县,你那些朋友么,乱军中都下落不明。”
意思除了李志成,其他人都无大碍,我又悲又喜,长孙霸忽道:“米倩儿,我向周瑾说个人清,饶你大哥一命可好?”
我脱口:“真的?”
长孙霸微微一笑:“你如何谢我?”
我火气又蹭蹭蹿起来:“你们这群侵略者!杀我们的人,霸占我们家园,战火延烧至无辜百姓,还好意思要我谢你们?!”
左右尽皆变色。长孙霸倒似习惯我喜怒无常的个性,反而哈哈一笑:“当我没说——你这女人也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怒哼,远远已见冒着黑烟的南商城池,遍地折弓断戟,尸身堆积,一群群士兵在清理善后,再近些,一彪军马从坍塌半边的城门里驰出,为首者,赫然是南宫易!
南宫易一眼看见长孙霸怀中的我,面上转色,不过很快镇定自若,下马迎向长孙霸抱拳施礼:“长孙将军,我家主公城中迎候将军久矣!”
长孙霸并不下马,只唔了一声,马上含笑:“南宫,别客套了,一起进城吧!”
南宫易复上马,眼角余光又扫我一眼:“长孙将军果然勇猛不凡,连这个令人头疼之至的女魔头也手到擒来!”
长孙霸皮笑肉不笑,未作声,我怒上添气,破口大骂:“老子几时又成女魔头啦?就算成,也是你们猪狗不如的周家逼的!诡计百出、阴险狡诈、卑鄙下流、趁火打劫——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口气骂急了,转不过来,扑的吐出口血!
长孙霸忙用手替我擦血,苦笑道:“你这丫头咋气性那么大?”
南宫易沉下脸,继而瞅着长孙霸的眼光转为疑惑,最后也不禁为之微笑:“殷姑娘,你还是那般性烈如火。”
这句话倒说得真诚,没什么讽刺意味。我血吐多了,脑袋昏昏沉沉,不能再答话,感觉长孙霸抱我下马,急促问南宫易:“你们的军医呢?我这次出征急,没带来!”
南宫易会意:“长孙将军,先把殷姑娘安置在太守府吧,我立刻传唤军医。”
一阵阵杂沓的步履声。片刻,我又躺回熟悉的府邸后院,微微睁眼一瞧,赫然又是自己那间房,哭笑不得。想来这座府邸大概也只有自己曾住过的这间最好,布置最适合女儿家了。
引路的南宫易,心思还挺细腻的。
一时有人摸我脉门,搭我额头,半响,又扶起半身,灌些凉凉苦苦的药水,我全吐在地上,声嘶竭底的喘气:“滚——就算死了,我也不要你们假好心治——”
长孙霸旁边看了半天,见侍女拿我没奈何,终于不耐烦了,愠怒道:“你这丫头太麻烦了!”
过来一手扳住我下颌,逼我张嘴,从侍女手里抓过药碗,一灌而进!把我呛得,鼻子眼里,涕泗交加,咳得又吐了一地——床上,铺盖上,他衣服上都溅着了。
南宫易实在看不过眼,干咳一声说:“长孙将军,我家主公久侯,还是先请去议事厅吧?”
长孙霸悻悻道:“你这丫头,回来再跟你算账!”
南宫易随他出门,临去对侍女说:“小菊,好好服侍殷姑娘。”
我又咳又吐,小菊上前轻轻揉背顺气,又递盅水喝了几口,才缓过这个劲来,恨得我咬牙切齿的骂:“长孙霸你这个混蛋!等老子伤好了不把你撕成碎片,老子不姓米——”
一转脸,那侍女面青面白的望我,陌生得紧,既不象这府里以前的佣人,也不象普通百姓,不由奇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