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便听到厅内人声嘈杂,闹哄哄一片。一群副将,长什分为几派,吵得面红耳赤。李志成坐在当中,一个头两个大。
“争什么这么激动呢?”
我在卫兵敬礼立正中跨进门,不阴不阳丢出一句,大厅立时安静下来,人人用异样不明感情的眼光瞧我。李志成站起来:“倩儿,来得正好——大家有点主张先保岩殿,有的主张先解南商危机,甚而有的提议投降刘云坤,周瑾任意一家——你意见如何?”
“谁提议投降刘、周任意一家的?”我冷眼扫射四周。
“是——是末将。”
有人小心翼翼踏前一步,我一看,挺面熟,再细辨认,可不是那个曾与厨子密谋的副将!立刻明白一切,淡淡一笑:“那么,这位副将大哥以为我们应该投靠哪家方可保长久平安呢?”
副将或则听出我着重强调“投靠”两字的讽刺意味,但前面一声“大哥”又叫他迷惑,瞥眼李志成,又偷瞄眼我,低头讷讷:“周——周家吧?周家财雄势大,周瑾又爱惜人才,末将以为,降周家为上。”
我不言语,慢慢坐下,沉吟。
李志成沉不住气:“倩儿,你也同意他的主张,愿降周瑾?”
我笑道:“大哥,这位副将大哥的话有道理,不过,我怕的却是我们一厢情愿投诚,人家并不肯相容呢!”
其实,我刚才只是犹豫到底要不要当众揭发这小子,转念一想,还不如将计就计,所以临时转口。
李志成皱紧眉头——很显然,投降不是这条硬汉的作风,碍于说这话的是我,他一时不好驳斥。旁边那副将忙趋前陪笑:“肯!一定肯!周瑾年少英雄,襟怀坦荡,两位将军若能献南商归顺,一定可保荣华富贵,并解刘云坤之困!”
这小子求功心切,嘴脸都控制不住暴露出来,惹得四下那些主战的将领横眉怒目。我笑着走到李志成身边,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志成瞪大眼睛看我,喃喃道:“这——这成吗?”
我道:“成!怎么不成?周瑾想兵不刃血收伏咱们南商,总要先表现出一点诚意!”
副将眼巴巴望我们,见状忍不住着忙:“两位将军,想要周瑾表现出什么诚意来呢?”
我按按李志成肩膀,悠悠说:“很简单——让他先帮我们击溃刘云坤的军队。否则,我决定将南商献给刘云坤!”
一言既出,大厅乱成一片,有人厉声喊:“这怎么成?!南商是咱们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平白拱手送人?!”
我眼睛狠狠一剜那个叫嚷的武将:“不让,你去铲平刘、周、长孙三家军队?”
那人瞠目结舌。李志成干咳一声:“呃,这个,决定了,至少还得派个人去周瑾那递话啊——”
我瞄瞄副将。副将心领神会,赶紧再蹭前:“末将愿往!”
李志成道:“我修书一封,由你带去。”
埋头书案,奋笔疾书。我暗自高兴——大哥果然不愧老江湖,一点就透。我才说那几句话,总结起来不外乎八个大字: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就明白了!
副将也想不到事态发展得如此顺利,喜悠悠将信收好,告退离去。李志成一不做二不休,又写一封,找人带给刘军的沈栩。要玩一石二鸟,当然得玩彻底。
最后,李志成环顾左右:“谁愿去救岩殿?”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目光齐刷刷投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