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丹沐浴在冬天的寒冷空气中,但是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几乎让每个人都在百无聊赖的冬季里找到了活力与兴奋。来自撒拉国的总督之子——赫克托•;摩根决定在这个城市里举办一次大型的假面舞会,更让人兴奋的是,只要是城中二十岁以下的男女,都可以来参加这次舞会,这无疑让许多梦想着浪漫舞会的少女跃跃欲试,城中顿时热闹非凡,很多贵族公子和小姐也纷纷来到这个城市里。撒拉国的公主将会和哈努的王子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两国的每一个角落,因此这次的舞会也就顺理成章,总督的儿子为了进一步增进两国友谊,特地在这个城市里举办舞会。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舞会的起源,是半个月前的一场对话。
那是个大雪纷扬的日子,壁炉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火苗不时发出“呲呲”声,给房间里带来了一丝暖意。霍尔爵士正舒适地坐在炉火边,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的也是一位撒拉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撒拉国总督——特德•;摩根,撒拉国的一半军队,都握在他的手中。他面相魁梧,在他的左眼下面,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他阴冷的目光让闪耀的火焰都为之退缩,他冷冷地看着霍尔爵士——这个国王身边的重臣,他不欣赏霍尔爵士的行事作风,他看不起霍尔依靠自己的巧舌如簧去骗取别人的信任,阳奉阴违地对待他接触的每一个人。他们正身处在霍尔爵士的会客厅,四周装饰豪华奢侈,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点心,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碰过它们,巨大的落地窗让他们一眼就可以看见屋外壮观的雪景,可是很显然,无论是风景抑或食物,都不是他们这次会面的重点。
终于,还是由霍尔爵士打破了沉默,他目光友善却非常深邃,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摩根总督,咱们也很久没见了,最近很忙吗?”
“我常年领兵在外,自然不像爵士那样悠闲自得,现在两国谈判,并且同意联姻,我才有了这歇气的机会。”摩根语调平板,隐隐流露出对霍尔爵士的蔑视。
“很久没有见过贵公子了,他也随总督一起常年留守战场,很多年不见,现在想必已经出落出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了。”霍尔爵士继续兴致昂然地说了下去,“只可惜公主现在逃婚,国王却想刻意隐瞒,这样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战争迟早还是会开始的。”
“听说国王委派你寻找公主的下落,你看起来是一无所获啊。”摩根轻蔑地说。
霍尔爵士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他突然出其不意地说:“公主的行踪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摩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道难看的刀疤被扭曲成一个更加丑陋的形状。“可是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向国王邀功呢?”
“为什么要像米勒那个昏庸的家伙邀功?”霍尔爵士语气冷淡,但是却让摩根不禁害怕起来,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在他眼中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佞臣竟然会说出这样大胆的话。
他强迫自己镇定一些:“这么说你不服国王了?”
“当然。”霍尔毫不退缩地答道,“我为什么要服他,他可以有今天的地位,只是因为命运青睐于他,让他出生在皇室,我认为他根本就没有当国王的资格,要不是总督以及各位将军在外替他征战,他怎么可能依然坐在王位上发号施令。”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摩根眯起一只眼,逼视着霍尔。
“因为现在咱们有一个好机会,可以取他而代之,但是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你必须和我合作。”霍尔爵士镇定自若地回答。
“可是,这不可能。”摩根震惊地说。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战争重新打响,米勒没了我们的帮助,自然会众叛亲离。”霍尔目光阴冷地说道。
“可是只要我国的公主嫁给了哈努的王子,战争就永远会被平息。”摩根说。
“所以,我们需要阻止公主嫁给王子。”霍尔冷笑着吐出这句话,口中的热气被外面的冷空气包围了,化作一团白气在两人中间袅袅上升。
经过连续七天的跋涉,娜特莉一行来到了萨姆丹,这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城市,经过的多日的风餐露宿,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能够在温暖的房间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迈进城市的第一步,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一张巨大的告示上。
各位尊敬的小姐先生们:
在近期内我国公主将会与哈努的王子结婚,为了进一步增进两国友谊,我决定在本月的28日在圣鲁斯广场中央的大会议厅举行一次假面舞会,各位二十岁以下的先生小姐,无论是什么身份均可以参加,我会让大家体验到一次不同寻常的非凡舞会,期盼着各位赏脸。
撒拉国少尉
赫克托•;摩根
娜特莉无法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一切,赫克托,他竟然正好在自己路过的地方举办舞会,这是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这个消息对于娜特莉来说,简直让她神魂颠倒了,让她思念了整整六年的赫克托,竟然只与她有那么一步的距离,这是上天对她的奖励吗?娜特莉的惊喜之情在她脸上显露无疑,尽管筋疲力尽,但是她容光焕发,脸蛋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她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伙伴正以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已经独自陷入多年前的美好回忆中。
赫克托,总督之子,在娜特莉那百无聊赖、按部就班的宫廷生活中,着实给她带来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他小时侯是个单纯、勇敢、充满男子汉气的男孩,一头黑发配着咖啡色眼睛,显得和谐而帅气。由于他的父亲在外征战,于是他便经常游走在皇宫各处,与年龄相仿的小公主自然谈得来,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青梅竹马的小玩伴。他们嬉戏在花园里,在池塘边,玩着幼稚而简单的游戏,可是两个小孩却乐在其中;每当她有不顺心时,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当她与国王皇后发生分歧时,在她身边安慰鼓励的总是他;他总是仰慕他那英勇无畏的父亲,期待着有一天也能跟他一样;他们总是模仿童话里的故事,他扮演王子,她扮演公主,而玛莎的角色一般都是巫婆恶龙一类的,他们在花园的追逐,用竹竿削成剑战斗;他还曾经假扮求婚者,向公主求婚,每次她都会淡淡地笑着点头……可是那些单纯而又美好的童年回忆终于离她远去了,他十四岁时,就跟随父亲上战场了,现在还成了一位少尉。她多么再次见到他,把童年的那些故事变成现实,由他带着她逃出皇宫,逃避她那不合理的婚姻,可是现实与梦幻有太大的距离,不过,现在她竟然可以与他在这个城市里见面,一想到这里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哦,我的天,你到底还有这样痴痴地笑多久啊!”斯科特不耐烦的声音把娜特莉拉出了回忆的旋涡。
她终于回过神来,似乎被吓了一跳:“好的,咱们去找旅馆吧。”
迈克走在这支小队伍的前面,斯科特和瑞克走在第二,珍妮跟在他们身后,娜特莉不自觉地慢下脚步,目光又回到那张告示上,心思又回到过去的回忆中。
“公主,想念那些奢靡腐化的生活了,想念那愚蠢的舞会了。”索妮娅在她耳边咬着牙说,语气轻蔑。
娜特莉好不容易收回目光,目光散乱地回答:“当然没有。”
索妮娅轻轻嘟囔了一句:“口是心非。”她原以为这句话会激怒娜特莉,最起码让她继续反驳自己,可是娜特莉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她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远方未知的地方。索妮娅无奈地叹了口气,表情中明显地写着“无可救药”四个字。
他们跟在迈克身后来到一家豪华的旅店前面,旅店上方写着萨姆丹豪华旅馆,这让斯科特和瑞克相对做了个鬼脸,显然迈克是个不懂得贫穷滋味的贵公子。索妮娅在他们身后厌倦地砸着舌,珍妮也是满脸的不屑,可是迈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同伴对他这种奢侈的行为的强烈不满,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对老板摆出一副贵族的姿态,然后说:“替我和我的同伴准备六间最好的房。”
经过多日的奔波,即使迈克华丽的衣着现在也污秽不堪,势利的老板冷冷地打量着这群旅行者一会儿,傲慢地说:“你们有钱支付吗?”
迈克正想拿出金币来,索妮娅把他推到了一边,用和气有礼的语气对老板说:“给我们两间房,干净整齐就行了。”不等老板再次对他们表现出鄙夷,她抢先掏出一枚金币,递给了老板,淡淡地说:“这是先支付的。”
老板立刻拿起金币,用行家的眼光打量了几秒钟,然后马上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好的,我立刻去安排,请几位先生小姐跟我上楼吧。”
在上楼的时候,迈克向索妮娅竖起了大拇指,可她对此视而不见。穿过装修华丽的过道,娜特莉和珍妮、索妮娅来到了她们的房间,娜特莉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华丽的房间了,墙壁被粉刷得雪白,被褥柔软而华丽,豪华的吊灯被镂上了精致的花纹,闪着柔和的光芒,一袭淡绿色的窗帘垂在地上,天鹅绒的帐子垂在床的两边,显得和谐而高雅,整个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在小隔间里,一个宽大的木桶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娜特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隆重的沐浴过了。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又破又脏,散发着淡淡的汗味,跟这间房正是不搭调。
老板安顿好了他们,便谦卑地领着几个少年去她们对面的那一间房。华丽的木门刚刚关上,索妮娅就跳到了柔软的床上,一边兴奋地大叫,一边狡黠地说:“这次我们可真是交好运了,认识那个阔绰的傻贵族少爷。”
看着原形毕露的索妮娅,珍妮调笑地说:“你这小丫头可真会装冷酷啊,刚刚你那样子活像一个公主,而那个贵族小子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傻小子。”
“我想这样奢侈的生活可以暂时满足咱们真正的公主了吧。”索妮娅看着脱下脏衣服的娜特历,半是调侃半是嘲讽地说。
“我根本不想念什么愚蠢的舞会。”娜特莉将一件毛线衣向索妮娅扔了过去,正好搭在了她的脸上。
索妮娅把她的毛衣扔到了床上,挑起一根眉毛怀疑地看着娜特莉:“我才不相信呢,不知道刚刚是谁魂不守舍了。”
“那只是因为……”娜特莉犹豫了,要告诉她们真相吗,算了,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她简单地告诉了另外两个女孩过去的回忆。
“所以你想去那愚蠢的舞会见你那个愚蠢的贵族男友了。”索妮娅听完,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
“胡说什么!”娜特莉反驳,但是在内心深处,她真的很希望能去参加那个舞会,去见那个童年的玩伴。
说完,娜特莉在柜子里随意挑出一件睡衣,向沐浴的小房间走去。
“她甚至忘记了关上柜门。”索妮娅对珍妮说,珍妮对她报以会意的微笑。
一轮明月在天空中释放着银色的光辉,一抹银色的月光照在了房间里的梳妆台上,辗转反侧的娜特莉注视着月光,觉得自己毫无睡意,在这张宽敞的大床上,她的两个同伴都陷入了梦乡,可是她竟然睡不着了。按理来说,多日的奔波早已让她怀念这样的床铺与美梦,可是那张告示牵动着她的内心,明天就是28日了,她很想去参加那个舞会,可是她没有合适的礼服,而且也没有足够的钱,迈克不会同意帮她的,而且他的金币还得留着在他们接下来的旅途中用呢,也许她可以去街上碰碰运气,尽管这个念头很有吸引力,但是她猛然想到,怎么可能会有揣着满满一袋金币的人在街上到处走呢!不过这是个大城市,也不一定会没有。等等,她猛然回想到一件以往自己不曾留意的事——她与斯科特的相逢。当时在一条小巷里,她看见他正在数一袋金币,正想她刚刚想到的,即便是在这座大城市里,也很少会有揣着一袋金币到处走的人,更何况当时是在普尔,难道那些金币和他后面用的那些一样,都是假的吗,难道他是故意想用金币引起她的注意,不可能,当时他们甚至没有见过面。还有,更加让她疑惑的是,托马斯是个精明狡猾的家伙,她怎么可能轻易被斯科特的假金币骗到呢?除非,他一直在骗她,那些金币并不是假的,可是他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金币呢?娜特莉觉得越往下想思绪就越乱,而且心里越不塌实,她真的很希望能够相信斯科特,不过这件事真的很可疑,也许她真的该问问他,或许只是她多疑了?
终于,纷乱的念头都被睡梦挤了出去,娜特莉陷入了睡梦中。
“起床了。”娜特莉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叫。她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简直跟没睡过一样,依然疲惫不堪,于是她又颓然倒在了枕头上。但是那声音更加响亮地在她耳边叫了一声:“起床了。”
她终于睁开眼,没好气地看着索妮娅,她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她挑衅地说:“你可真够懒的啊,猪族之王。”
娜特莉一拳给她打了过去,索妮娅灵巧地躲开了,她在一旁笑着,然后从衣柜里扯出一件衣服向娜特莉扔了过去:“快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饭。”
随后索妮娅向娜特莉扮了个鬼脸,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楼下走去。
娜特莉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昨晚困扰她的问题又回到了她脑子里,她下定决心要跟斯科特谈谈,于是她来到了楼下。她发现其他几个人都坐在窗边一个好位置惬意地吃着早餐,早餐很丰富,沙拉、鱼子酱、果汁、鸡腿……总之样样都让娜特莉掉口水,可是奇怪的是,惟独斯科特不跟他们在一起。
娜特莉坐下来,顾不上吃东西就急切地问瑞克:“你哥们呢?”
瑞克嘴里塞满了食物,他吐词不清的回答:“一大早吃了些东西就出去了,他说他会给你一个惊喜。”说着,他向娜特莉眨了眨眼,其他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抿笑着,让娜特莉哭笑不得。
早餐后他们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即将到来的舞会的确将整座城装扮一新,男男女女都穿着靓丽地在街上走来走去,幸亏在衣柜他们找到了合适不失礼的衣服,才不至于成为街上的“另类”,不过娜特莉始终提不起什么精神,无论其他几个人多么兴奋地在街上疯闹着,她都没有什么兴致,她很想知道斯科特到底去了哪儿,同时也对去不了舞会感到遗憾。
斯科特朝一家服装店走去,老板正忙得不可开交,毕竟由于即将到来的舞会,年轻的男女都希望能让自己成为最夺目的那一个,这无疑让服装店老板乐开了花。斯科特昨天一眼就看出娜特莉有多么希望去参加那个舞会,如果她去不了,一定会很失望的,他不希望看到她失望。他一直都瞒着娜特莉一件事,就是关于他的金币,爵士在他离开之前曾经给过他一笔金币,在普尔为了让娜特莉留意到他,他牺牲了一整袋金币,后来在娜特莉向他要钱币救瑞克时,他骗娜特莉说金币是假的,后来为了应付托马斯,他再次欺骗了娜特莉,可是他的金币也用得差不多了,他数过了,还剩下三个,他相信这足以买到一件华丽的舞会长裙了,可是他确信,娜特莉迟早会怀疑他的,会怀疑他的金币是从哪里来的,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沮丧。
不知不觉他已经站在了服装店里,老板刚刚送走了一对青年男女,当他看到斯科特后,他热情地问道:“小伙子,是选购礼服吗,参加舞会?”
斯科特回过神来:“我想替我妹妹挑一套长裙。”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着挂在墙上的长裙,突然,一件粉红蕾丝花边低胸长裙吸引了他的眼球。
老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长裙,立刻用商人老道圆滑的语调说:“小伙子,你可真是有眼光,这是本店最漂亮的一件长裙,很多姑娘都很喜欢,可惜只有这么一件,所以它的价格也让很多姑娘望而却步,可是我看你这么识货,我就便宜一些卖给你好了。”
斯科特更加仔细地打量了那件长裙,真的非常美,花边修剪得体而且精致,每一个褶皱都经过了专业的加工,领口也非常别致,他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副图画,娜特莉穿着这美丽的长裙在舞会上出尽风头,飘逸的丝带在她身后无风自扬,她在舞池中间优雅的跳舞,而她的舞伴,就是自己。
斯科特打定主意,目光变得狡猾起来:“老板,到底多少钱?”
“两个金币。”老板奸诈地笑着,然后油腔滑调地说。“这个价格已经相当便宜,看你这么有眼光,我才会……”
还不等斯科特仔细估量,另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这件长裙很单薄,而天气这么冷,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件羊毛披肩上,在披肩的上方,用天鹅绒镶了一条花边,在胸口前有一枚高贵的胸针。
“如果你想要它的话,那就要四个金币了。”老板一眼看出了斯科特的念头,于是抢先说道。
看斯科特有些犹豫,老板说:“这两件配搭起来,我敢保证你妹妹觉得会是舞会中最抢眼的。”
如果买了披肩,那他可就别想搞到一件礼服,和娜特莉一起去了,还是算了,反正自己也不会跳舞,斯科特把心一横:“三个金币。”
老板略略皱了皱眉,思考了几分钟,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娜特莉独自踏上了旅馆的楼梯,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几个小时,她不想再跟其他人一起在街上游荡,形形色色戴着面具准备参加舞会的人已经逐渐开始填满街道的每一个角落,互相嬉笑打闹,街道上充斥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娜特莉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她多么希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啊,可是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她正准备推开自己的房门,突然一只强壮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等她叫出声,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男孩们的房间,她惊恐地转过头,发现斯科特正站在她身后,戏谑地笑着。
“这是搞什么鬼?”娜特莉正气势汹汹地逼问,斯科特突然闪身,当她看到床上摆放的东西时,惊讶与怒气全都化作了喜悦与兴奋。
“哦,天哪,一套舞会长裙,它可真漂亮。”尽管这比起娜特莉过去的衣服来说实在是太逊色,但是娜特莉还是忍不住赞叹道。“谢谢。”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它的。”斯科特笑盈盈地看着娜特莉。
娜特莉觉得喜悦的情绪从心中向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蔓延着,她可以去参加舞会了,可以去见赫克托了!娜特莉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就已经向斯科特,紧紧地抱住他,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最初的兴奋过后,娜特莉猛然注意到一个问题,她看着满脸绯红的斯科特,原本兴致勃勃的目光冷却了下来,她开始斟词酌句选择恰当的字眼来向斯科特求证一件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斯科特。”娜特莉尽量让语气热情一点,但是她还是没有做到。
斯科特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他明白娜特莉要问他什么。
“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娜特莉问。
斯科特淡然一笑,努力用轻松的微笑来掩饰心中的慌张:“傻丫头,今天我出去了一天,不就是为了让你如愿以偿吗?”
“可是怎么会有人揣着一袋金币满街走呢,而且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幸运可以撞见呢?”娜特莉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你说些什么呢,这套衣服只花了三个金币,来这里参加舞会的人很多啊,格丝,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斯科特讪笑着回答。
“那在普尔呢?还有后来你给托马斯的金币,那真的是假的吗?”娜特莉目光犀利地看着斯科特,栗色的眸子闪射着逼人的气焰。
“干吗这么看着我,你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骗你?”斯科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他毫不退让地看着娜特莉说。
“可是我不明白……”
“相信我。”斯科特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娜特莉的手腕,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娜特莉觉得自己很难抗拒这样的目光,她很难不相信斯科特,他是爱她的,难道不是吗,他不可能伤害她的。
娜特莉的嘴角终于牵出一丝笑容,算作对斯科特暂时的答复,斯科特面部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也随着娜特莉笑了起来。
索妮娅疲惫地推开了旅馆的房门,今天一天的观光花费掉了她全部的精力,她真希望倒在柔软的被褥上睡一觉。
悠扬的歌声在房间里回旋着,索妮娅探身望过去,她发现娜特莉身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一件羊毛披肩遮盖住了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与圆润的肩,她苗条而玲珑的身材在长裙的衬托下一览无余,她棕色的秀发被挽成了一个美丽的发髻,只余几绺头发垂在肩头,一双雪白的手套裹住了她的双手,一双淡紫的舞鞋包裹着她小巧的双脚,她在房间里旋转着,放声歌唱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公主的高贵气质与风范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没有留意到索妮娅已经回来了,只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梦中。
“公主殿下。”索妮娅用嘲讽的强调叫了一声,而且刻意地没有压低声音。
娜特莉停住了舞步,惊讶地发现索妮娅正站在门口,她慌忙把索妮娅拽进了屋,然后关上房门。
“你在干什么啊,在外面那么大声地叫我公主?”娜特莉质问道。
“我还记得公主殿下曾经明确说过不想去参加舞会的,但是现在她似乎想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在公众场合大张旗鼓的出现。”索妮娅逼视着娜特莉,语气刻薄地说。
“那是因为……我只是……可是这是化装舞会,没人会知道是我的。”娜特莉无力地辩驳道。
索妮娅冷笑着说:“看起来是盛情难却吧,无法辜负斯科特的好意,悲惨的是,可怜的斯科特并不知道你想参加舞会的真正目的,利用一个男孩去见另一个男孩,你可真够阴险的。”
娜特莉彻底被她激怒了,自己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那样不要脸。“我没有。”她语气生硬地说。
“这是怎么了,在过道都能听到你们吵架的声音。”珍妮猛然推门进来,不满地看着怒气冲冲的两个女孩。
“问她,出尔反尔的讨厌公主。”索妮娅吼道。
珍妮回头看着娜特莉,发现她也正用可怕的目光盯着索妮娅,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抵达顶点,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娜特莉冷冷地说。
“好的,我想我也没有兴趣再管。”索妮娅也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敬她,然后摔门冲了出去。
娜特莉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淡淡的苦涩,为什么,索妮娅依然会依然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剑拔弩张,她原本以为她们之间的紧张关系已经得以缓解,可是现在看起来,她是想错了。
“格丝,别生气,她是嫉妒了,没有一个女孩不想参加舞会的,她只是嫉妒你每次都比她幸运。”珍妮安慰道。“好了,别再生气了,去参加舞会吧。”
娜特莉默默地咽下了漫到眼眶的泪水,她声音沙哑地对珍妮说:“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说着,她拿起一个猫咪的面具,向门外走去。
索妮娅来到一条僻静的后巷,大街道上遍布即将去参加舞会的人,她讨厌那些欢声笑语把她淹没,她讨厌看到鲜艳的长裙,她讨厌那个自以为是的公主。尽管她不得不以这样的借口让自己冲娜特莉发火,但是在她心里深处非常清楚自己如此生气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嫉妒娜特莉拥有的,尽管她已经和她达成协议,可是她还是无法忍耐她能够得到一切自己渴望的东西。她努力用鄙视与轻蔑的表情来掩盖自己对浪漫舞会的向往,有哪个女孩会抗拒一场真正的舞会呢?
苦涩的液体爬上她的脸颊,她为什么如此倒霉,命运为什么偏偏不眷顾她呢?她得承认,娜特莉比她富有,比她高贵,比她美丽,比她温柔,比她幸运,比她讨人喜欢,她自己只是一个尖刻的、泼辣的、让人厌恶的女孩,没有人喜欢她,有谁会花功夫邀请她去舞会呢?可是,这不公平,她敏锐、聪明、冷静、敢于与命运斗争,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如果不用虚假的坚强掩饰内心的脆弱,她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还会有勇气活到现在。
“公主。”一个风度彬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的脑子里乱作一团,但是她依然转过身,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迈克正身穿正规的黑色礼服站在她身边。
她咽下了所有委屈与辛酸,刚刚的柔弱被一扫而光,她试干眼泪,重新换上那副冷漠、轻蔑的面孔。
“你这是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你为什么哭?”迈克温柔的问道。
“这你管不着。”她后退了一步,语气生硬地说。
“我想我可以猜到。”迈克自作聪明地说,尽管索妮娅蔑视地看着他,作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是他依然信心十足地说,“你在伤心没有人邀请你去舞会,对吗?”
索妮娅心中微微一震,竟然被这个贵族少年猜中她心中努力想要掩饰的想法,稍微了解她的人都会想当然的以为她不会在意那些豪华派场的舞会,但是对她了解尚浅的迈克,反而用最简单的推理猜中她的心。
“我才不呢!”索妮娅努力让语气里流露出对舞会的鄙视,但是反倒像强词夺理。
迈克一点都不气馁,他露出绅士般的微笑,向索妮娅伸出右手,然后礼貌地说:“请允许我邀请公主殿下去参加舞会。”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索妮娅犹豫了,她一向对自己的果断引以为傲,但是现在的自己竟是如此的优柔寡断,在一场小小的舞会面前,她竟然退缩了。
“我不会……不会跳舞。”索妮娅迟迟没有接过礼盒,她有些尴尬地说。
“公主,别再开玩笑了,皇室大小舞会不计其数,您要是不会跳舞,那就没人会跳了。”迈克用优雅的口吻说。
索妮娅自己也很难讲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情,包含着一丝淡淡的欣喜,但其中夹杂着无奈、好奇、兴奋等等,可是她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礼盒,语气难得的温柔:“谢谢。”
娜特莉一路避免自己去触碰刚刚与索妮娅争吵的那段不快回忆,她努力把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舞会上。五彩缤纷的夜晚让人眼花缭乱,除了大放光芒的街灯外,还有人们鲜艳夺目的舞会长裙,女孩子们的笑声弥漫在街道上,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对即将到来的舞会都已经迫不及待了,还有身着礼服的小伙子们,脸上夹杂着兴奋、新颖、期待种种表情。对舞会趋之若骛的人群在街道上相互簇拥着,嬉戏着向圣鲁斯广场走去。平时宁静的街道成了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地方,如果从城市上方俯视就会发现整座城市成为了人的海洋。
圣鲁斯广场一改平日的庄严肃穆,同样换上了五彩的盛装,花团锦簇、灯光灿烂、人头攒动,舞会已经开始了一小会,而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符合参加舞会的资格,但是却希望目睹多年难遇的盛况。娜特莉和其他参加舞会的男女终于在人群中间挤开了一条道,进入了庞大开阔的会议厅。
会议厅里灯火辉煌,明亮并且宽敞,深色的窗帘遮住了诺大的落地窗,华丽的吊灯上面镶嵌着名贵的钻石作为点缀,经典的壁画优雅地悬挂在雪白的墙壁上,悠扬的乐曲在舞会上空飘扬,乐队整齐划一地演奏着一支浪漫的华尔兹。尽管这里装饰华丽,派场豪华奢侈,但是在舞池里跳舞的男女却让娜特莉大吃一惊。这一点也不像正规的舞会,舞会中央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杂乱无章的舞步让娜特莉认为与其说这是一场豪华舞会,还不如说是圣诞节上的狂欢聚会,鱼龙混杂的男女戴着面具,在场地上说笑、打闹,可是这相对于娜特莉以往参加过的那些贵族的舞会显得淳朴、新颖多了,最起码舞池中央没有那些虚伪谈笑、互相攀比的贵族们。
突然,一个身穿白色礼服,一头整齐修剪的黑色短发的男孩向她走了过来,他戴着一个狮子的面具,步履轻盈而稳健,身材不算魁梧也不瘦弱,总之还算得上强健。娜特莉的心狂跳了起来,她可以猜到面具下那张英俊的面孔是属于谁的,这才是她来参加舞会的真正目的。她迎着男孩走了过去,这真是一次难以置信的重逢。
终于,两人面具下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栗色的瞳眸和咖啡色眼睛相碰,四目相对,会心的火花在充满灵性的眼珠之间闪烁着。
少年弯下腰,用高贵、大方、标准贵族风范的口吻说:“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小姐跳一支舞。”
熟悉的嗓音从面具后面传出,尽管比起当年,多了几分成熟与粗莽,但是娜特莉依然可以准确分辨成这个声音的主人。
“当然。”娜特莉甜甜地一笑,提起裙摆,向他还了礼,他携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向舞池中央走去。
两人再次向对方行礼,然后娜特莉把一只手放在了少年的肩上,另一只手放在了他温热的手心里,她感到自己纤细的腰被少年轻轻地揽住了,两个人随着舞曲的节奏翩翩起舞,娜特莉找回了那熟悉了感觉,对于跳舞她几乎熟练得麻木了,即使是睡梦中她想自己也可以找到合适的节拍,然后用熟练的舞步旋转。
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是随着舞曲在舞池中央跳舞,娜特莉扭动着灵活的腰肢,脚尖在舞池中央飞快地旋转着,她已经忘却了在她身旁跳舞的人,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比以前更加强壮了,他的黑发更加光滑了,他的手臂更加有力。随着她的浮想联翩,小时侯的回忆又回到了她的脑子里,她沉浸在回忆与现实的旋涡中,享受着与她的老朋友重逢的这一刻。
这就是舞会吗,索妮娅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跟她想象中的舞会背道而驰,它并不优雅,反倒有些混乱。此时地索妮娅正身穿一件粉蓝色长裙,金色的头发被绑在一条粉色缎带里,一根红色的腰带系在她的腰上,一窜珍珠项链垂在她的脖子上,经常把脖子暴露在阳光下的索妮娅的脖子颜色略略有些深,配上乳白色的珍珠项链,真是相得益彰。在她的旁边站着盛装的迈克,两个人都戴着兔子的面具,他朝她微笑着,她也勉强抱以微笑。但是冷汗已经从她的额角流下,她不能在迈克面前表现出对舞会一无所知啊,但是在跳舞的过程中,她必定会表现出这一点的,这个念头让她原本兴奋的心冷却了不少。
“小姐,允许我请你跳支舞吗?”迈克优雅地向她弯下腰说。
索妮娅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终于鼓起勇气,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了迈克手中。
他们来到舞池,索妮娅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胆怯过,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舞会,在她看来,马上就会演变成一场噩梦,她胆寒地想象着要是迈克识破了她的身份,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不等她继续胡思乱想,迈克又正规地向她鞠了一躬,她身体僵硬地还了礼。迈克揽住了她的腰,并握住了她的手,她胆战心惊地将手放在了迈克的肩上。舞曲开始了,迈克迈动舞步,带着索妮娅正式开始跳舞。索妮娅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跳舞,她的脚步紊乱,身体僵硬,纯粹是在迈克的带动下踱步,身体不和谐地摇动着。
迈克很快就发现了索妮娅的不妥,这个女孩动作呆板,毫无协调可言,脚步也是乱做一团,好几次还差点跌倒,这个贵族出生的公主似乎根本不能配合他的舞步。他隐隐可以感到索妮娅放在他手心的手掌正在冒汗,可是宽敞的大厅里根本没有一丝闷热的气息,而她却在不自觉地冒汗。身为公主,竟然连简单的舞蹈也不会,混乱的舞步将她对舞蹈的无知暴露无余,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根本解释不通,除非她根本不是公主!但是,这会是真的吗?迈克心中的疑问接踵而来,但是他却不愿深想,因为在柔和的灯光下,他默默地注视着略显笨拙的索妮娅,觉得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一向果断机敏的索妮娅,今天的小小笨拙表现,反倒让迈克忍俊不禁,这才是她的可爱之处,无论她是不是公主,但是她是他心目中理想的新娘。她不像那些矫揉造作、涂脂抹粉的贵族小姐,她是那么独特,那么果敢,那么美!一种纯粹的自然的美丽,浑然天成的美丽,不加雕琢的美丽,迈克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的女孩深深吸引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异样呢?他难道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笨拙的舞步吗?他为什么还不质问自己?索妮娅透过面具凝视着迈克,面具遮挡了他的面部表情,只余下一对清澈的眸子,那双眸子竟然没有闪现一丝怀疑的光,那里面只有淡淡的柔情与爱惜。索妮娅久久与那双眸子对视,不肯移开,她发觉刚刚的不知所措过去了,变作了紧张、兴奋、欣喜,还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喜欢盯着那对眸子,喜欢看到那温柔如水的神情,喜欢她握着的那温热的令人鼓舞的手掌,喜欢那个贵族少年和她共舞的时光。尽管那个理性的索妮娅在说服感性的她停止这种可怕的胡思乱想,但是在这浪漫的乐曲下,柔和的灯光下,始终是感性的自己占上风,尽管明知道应该讨厌眼前这个贵族少年,可是她却做不到。
舞曲还在继续,沉默也在蔓延,无论是娜特莉还是黑发少年都没有挑起话题。终于,那熟悉的嗓音终于再次从面具下传出来:“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能知道你高贵的名字。”
娜特莉微微笑了笑,这小子还是那么有意思:“格丝蒂拉•;格林。”
他轻轻地笑了,笑声那么爽朗,犹如阳光般温暖而沁人心脾:“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不过我认为娜特莉这个名字更配美丽的猫小姐。”
“哦,是吗,狮子先生,赫克托这个名字也很适合你啊。”娜特莉笑着说。
娜特莉可以感到赫克托把自己拥得更紧了,两个人微微笑着,在浪漫的圆舞曲的映衬下,在舞池中央摇动着身子,继续着舞蹈。
“猫小姐,你可真让人大惊失色,你到底是怎么瞒过那么多双眼睛,来到这个僻静的小城市的呢?”赫克托调皮地点了点娜特莉的鼻子说。
娜特莉一边继续舞步,一边把她的逃婚经历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赫克托。
“真是匪夷所思,我真不敢相信。”赫克托听完之后,禁不住感叹道。“可是我真不敢相信玛莎会背叛你,我原本以为她把你的生命看的比自己的更重要,她可真会伪装自己。”
娜特莉有些触动地叹了口气,她不愿讨论这个话题。
“公主变成小偷,真是有趣。”半晌,赫克托终于调侃地说。
娜特莉也苦笑,她一路上的经历真是太曲折离奇了,赫克托能够如此平静的接受也算不错了。
突然,赫克托将娜特莉拥入怀里,娜特莉吃了一惊,想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但是他强壮的手臂紧紧地将娜特莉拥住,让娜特莉无法动弹,她只好放弃了这种努力,任由赫克托对自己做出这样忘情的行为。她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声,感受着他那久违的气息。
“我真的很想念你,与你分别了那么多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象我们重逢的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还会是过去那个纯洁天真的娜特莉吗?都是我不好,一直跟随我父亲在外,甚至无法帮助你逃出皇宫,是我没用,才让你遭受了那么多风险,我多么希望在你身边陪伴你的是我,和你同生共死的是我啊。”赫克托一反刚刚的镇定与幽默,他语气激动地说。
娜特莉终于推开了他,两个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娜特莉终于刻意岔开话题:“你猜测会是谁派人追杀我呢,又是谁暗中帮助我走出暴风雪呢,又是谁绑架了我朋友,一切谜团都那么扑朔迷离,让我理不出头绪。”
赫克托笑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从来就没有你聪明,可是我在想,如果你不想再面对这么多危险,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一起回皇宫呢?”
娜特莉皱起了眉毛,赫克托尽管还和过去一样,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不像过去的他了,难道这场舞会,又是一场刻意的安排,目的就是带她回宫。
看到娜特莉态度的变化,赫克托急忙辩解道:“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勉强你,也不会把你的消息告诉国王的。”
“这场舞会是刻意安排的吗?”娜特莉语气冰冷地问。
赫克托扯下了面具,那张英俊潇洒而又熟识的脸展现在了娜特莉眼前,他苦笑着回答:“是的,我父亲查到你可能会在这一带出现,我很想念你,你懂吗,我原本以为,你会理解的。”
娜特莉听着他苦涩的声音,暗自责骂自己刚刚的冷漠,她走上前,轻轻扯掉面具,握住了赫克托的双手,她温柔地说:“对不起,我想我是有点敏感了,我当然能明白,我也同样非常想念你,不然不也不会来这样的舞会。”
“你觉得这场舞会怎么样?”赫克托绽开了笑容。
娜特莉莞尔一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觉得它很……很别具一格。”
“你接下来还会继续逃亡吗?”赫克托问。
娜特莉坚定地点了点头。
赫克托急切地问:“那我和你一起好吗?”
“噢,不,不能这样做,赫克托,你要是这么做一定会引起国王的注意的,他会马上知道我到过萨姆丹。”娜特莉说。
赫克托垂下了头,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这让娜特莉感到很不适应,她原本以为,她和赫克托还和以前一样,可是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赫克托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他们不可能再维持原来那种两小无猜的关系,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演变为了男女之间的关系,她可以看出赫克托眉目间流露出的情意,但是她还不能够,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他们之间的新关系。
“明晚再来好吗,舞会总共有五天。”赫克托最终说,可是娜特莉可以发现他有多么失望。
娜特莉点了点头,轻轻对她说:“明晚见。”舞会现场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很多,空旷的会议厅让娜特莉产生了单薄之感,她真没想到,今天与老朋友的重逢,反而会搅得她如此心烦意乱。
娜特莉回到旅馆已经是午夜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很奇怪为什么珍妮和索妮娅都不在,她有些颓丧地把长裙扔在床上,换上了普通的睡衣,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心里七上八下,其实在潜意识里,她预料到赫克托可能会有的别样情感,但是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些,她参加舞会的唯一原因是希望与久别重逢的好朋友见面,两人可以像以往一样推心置腹,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他交谈,她很久都没有试过这样了,公主的身份一直向沉重的枷锁一般束缚着她,让她无法向别人敞开心扉,可是现在,随着岁月的流逝,她逐渐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很多无法避免的烦恼也随之来临,面对赫克托的情意,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娜特莉警惕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问:“是谁?”
索妮娅的头出现在了门缝里,她的目光依然有些冷淡,可是娜特莉发现那琥珀色的眸子竟然藏着一丝无可掩饰的欣喜。
“你回来了。”索妮娅说,语气里竟然没有一丝嘲讽,这让娜特莉惊讶至极,“我想我下午心情可能不太好,我说的那些你别介意。”
天哪,世界逆转了,索妮娅竟然向自己道歉,娜特莉难以置信地看着索妮娅,记得一次她向自己表示友好,结果却是骗自己吃蟑螂饭,这次会不会也是?
“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的,你这眼光好像我在撒谎一样。”索妮娅说。“好了,我累了,没工夫跟你瞎扯了。”她说完,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就独自向浴室走去。
“你已经回来了吗?”珍妮的声音闯入娜特莉惊讶的脑海中。
娜特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惊讶地说:“索妮娅不知去了哪里,我猜她可能着了凉发烧了。你去哪儿了?”
珍妮笑着耸了耸肩:“我去逛逛,我看索妮娅也是逛出毛病了。”说完,她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