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出口，楚凡缓缓转过头，看向司马烨央。
司马烨央的神情十分复杂，这位曾经领导着整个虚华界三大天宫之一督天宫的黑袍天才，从来都是冷酷霸道，天下之间，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为之所动，而此刻的司马烨央脸上，却满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神态。
“其实，我也早有这个猜测。”
司马烨央忽然说道：“当初我接任督天宫宫主之位的时候，手持不死龙印的一刻，就意识到，这就是我要走的路，我注定了要成为督天宫的宫主，注定了要手持不死龙印。”
法则乱流之中，鸿蒙之主的虚影微微闪动了一下。
“督天宫副宫主，杀公子楚凡，虽然我被困在荒古城之中万年之久，却仍然听过你的名声，你的名声太响亮了，有时一些造物主闯入到荒古城之中，被困在荒古城，我会将他们救下，也会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外面的消息，我就是从他们的口中，知道的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司马烨央要走的道路，就是成为督天宫的宫主，手持不死龙印，当他修成了圣皇的那一刻，劫难降临之时，他身为不死龙印器灵的所有记忆都会苏醒，等到那时，他将重新融入不死龙印，这是司马烨央的路，那么楚凡，你要走的路，是什么呢？”
鸿蒙之主的话，震动着楚凡的心神。
“我要走的路，是什么呢？”
楚凡的脑海之中，过去所经历的一切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很快，他就说道：“人人都有要行走的道，我要行走的，也许是杀道，也许是人道，也许……是天道！”
寂静。
司马烨央面露惊色。
鸿蒙之主的身影，不断的晃动，片刻之后，一个声音，从鸿蒙之主的虚影之中传递出来。
“继承了混沌圣皇的衣钵，你与那混沌圣皇，真的有几分相似，都这般的狂傲，都如此的狂妄……”
“鸿蒙之主，我所掌握的手段，与司马烨央所掌握的手段，也许真的足够撼动荒古城，将你释放出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楚凡感觉到与鸿蒙之主的闲聊，应该停止了，于是直接开口，直奔主题。
“将你救出之后，你要保证，在我督天宫最需要你的时刻，出手一次。”
那鸿蒙之主的虚影，忽然失笑：“小鬼，要想将我从荒古城之中救出，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司马烨央手持不死龙印，而你的手中，又有混沌国度，这两件宝器的威力，完全可以撼动荒古城，但你们修为境界还是低了，不能够发挥出这两件宝器的全部威力，想要将我救出，太难。”
“鸿蒙之主，我只问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小鬼，你敢与我这般说话？”鸿蒙之主的声音，忽然变得沉冷。
一名虚天境的大圣，面对一位圣皇，应该是臣子面对皇帝一般，圣皇，就是皇者，寿命绵长到惊人地步的存在，掌握五大法则，本身就是一个宇宙洪荒，无比强大。
可是现如今，还是虚天境的楚凡，却对鸿蒙之主，没有什么敬畏。
这不为别的，都是因为，刚刚楚凡说出的那句话，将他的气势，猛然拔高。
他要行走的，也许是杀道，也许是人道，也许，是天道。
就是鸿蒙之主，也没有胆量，说出这种话来。
楚凡对于鸿蒙之主的质问，一语不发，紧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过后，鸿蒙之主似乎是妥协了一般，说道：“此事，对于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你们真的有实力，撼动荒古城，让荒古城变得不再稳固，我就可以突破出去，只要我从荒古城之中逃脱了，就可以帮助你们督天宫一次。”
楚凡点头，意念一动，立刻他的心底，那块应神剑留下的牌子一亮。
“鸿蒙之主，我已经去搬了救兵，请你等待一时片刻。”
鸿蒙之主却是并不知道楚凡做了什么，司马烨央也是不明所以，但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一个时辰过去，荒古城之中，一层层的法则乱流忽然之间破碎，化为了滚滚的法则潮汐，一道黑芒，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楚凡的身边，在楚凡的身边落定，正是应神剑。
应神剑刚一出现，就看向了隐藏在法则乱流之中的鸿蒙之主，冷冷笑道：“原来如此。”
司马烨央看到应神剑，就是一惊，应神剑，绝对是能够和鸿蒙之主对战的人物，甚至于，司马烨央相信，应神剑如果施展全力，就是鸿蒙之主，也要被轻易击杀！
应神剑一出现，那鸿蒙之主的虚影，剧烈的晃动起来，片刻之后，缓缓凝实。
“小鬼，你是要我出手，将这老东西救出来？”
应神剑问道。
楚凡点头，同时手掌一动，五百颗至阳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应神剑看着楚凡手中的五百颗至阳丹，沉思片刻，忽然释放出一道无比隐晦的精神波动，传递进了楚凡脑海：“小东西，你手握洪荒书残篇，又有混沌国度，一件帝级极品的宝器，一件没落的圣器，如果你爆发这两件宝器的全部威力，也可以撼动荒古城，为什么偏偏要我出手？如果我猜测不错，你是惧怕这鸿蒙之主，被释放出来之后，不仅不愿意出手帮你，反而会出手杀了你和司马烨央，抢夺你们身上的宝物吧？所以，非要我出马，震慑他不可？看来，我们之前谈的交易，应该变一变了，这次出手，我要一千颗至阳丹。”
楚凡看着应神剑，忽然一笑，也传出了一道精神波动：“应神大帝，你应该知道，司马烨央手中有不死龙印，而且司马烨央，是不死龙印的器灵，只要他有足够的丹药，就能发挥出不死龙印的全部威力，一件帝级极品的宝器，释放出全部的威力，能否硬撼一位圣皇？如果再加上我呢？不瞒你说，混沌国度的核心，混沌大门，已经现世了，只是，我还从来没有试过混沌大门的威力。”
两人，这是在讨价还价，楚凡不断的亮出自己的底牌，也是为了提高在应神剑面前的话语权。
确实，如果楚凡不计后果的将混沌国度的全部威力爆发出来，再联合司马烨央，就算是要对付鸿蒙之主，也不是不可以。
应神剑沉吟了片刻，笑道：“小鬼，如果不是我缺少至阳丹，我一定会将你斩杀了，将你掠夺一空。”
言罢，应神剑身躯一动，将楚凡手中的五百颗至阳丹取走，吞下，然后身躯猛然一动，冲进了法则乱流的核心。
应神剑忽然一动，立刻在应神剑的周围，五大法则纷纷凝聚，空间，时间，黑暗，光明，兴衰荣枯，五大法则，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宇宙，那一个个的小宇宙之中，一片空虚，什么都没有，非常脆弱，但毕竟法则饱满，只要这些小宇宙能够维持住，其中逐渐的衍生出生机来，千万年后，就能形成一个小小的世界。
此刻，应神剑的周围不断的衍生出这种小宇宙，数以千计的小宇宙生而灭，灭而生，潮水一般的翻涌，在这个过程中，巨大的力量不断的释放出来，将法则乱流，纷纷摧毁。
楚凡与司马烨央虽然站的极远，但看到这一幕，仍然心神摇曳，他们能够从应神剑的出手之中，看出应神剑的强大力量。
轰然巨响。
之后是万籁俱静，一片黑暗。
片刻之后，应神剑缓缓的出现在了楚凡的面前。
而在应神剑的身后，一名浑身都散发着死气的老者，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这名老者，身上穿着一件几乎要破碎的黑色道袍，脸上，全是褶皱，皮肤也都布满了沟壑，双眼浑浊，完全无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世俗道观之中的破落道士。
可他是圣皇。
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出，楚凡感觉到，这老者每走出一步，楚凡的心脏，都剧烈的跳动一次，全身的气血，压制不住的躁动起来，疯狂的涌动。
老者每走出一步，他的脚下，都会生出一个小小的空间，空间之中，时间流动，黑暗光明，兴衰演变，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宇宙，老者踩踏着一个个的小小的宇宙，慢慢靠近。
一步走出，老者身上的道袍就碎成了尘埃，一步走出，老者的皮肤之中，就钻出了一股股的太初气息，演变成了一件光华闪烁的白色道袍，一步走出，老者身上的周围，一点点的平整，一步走出，老者的皮肤，变得光华无比。
再一步，老者缓缓闭上了双眼，最后一步，老者来到了楚凡的面前，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六步，老者变为了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
“鸿蒙之主，圣皇！”
楚凡心底惊叹。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面对圣皇，虽然是一个已经被关押了万年之久，非常衰弱的圣皇，但这位圣皇就站在楚凡万里以外，和楚凡几乎是四目相对，仍然给楚凡的心神，以巨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