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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脑补帝伤不起

既然事关生死,不如还是从长再议吧……

打定了主意,夜长留长长地舒了口气,再抬起头来,屋外天色已经泛白。

这一日清晨,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洛王四子与云家九女的订婚奉旨如期举行,身在边疆抗敌的云庆王对这桩婚事满意无比,快马加鞭的传了家书,道数月之后定会回来亲自主持婚礼。虽说只是个纳彩行聘的过程,但仍是十里红妆,绸缎铺街,锣鼓喧天,声势浩大,羡煞旁人。

天色蒙蒙的亮了,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夜长留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在桌前坐了一夜的夜长留慵懒的揉着通红的眼睛,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双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眸。

“你……”少年心下更是同情,将做好的清粥小菜放于桌上,端出事先备好的汤药:“莫再哭了。”

夜长留愣了一愣,虽然不知道少年误会了什么,但看起来对自己似乎很有帮助的样子,马上从善如流:“好的!”

这片刻的迟疑又被少年看做了强自支撑的坚强,少年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掩了房门。

又是一样奇怪的清粥小菜啊……夜长留拿着筷子戳了戳碗内焦黑的物体,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少年出去取了东西后片刻回转,见夜长留放下筷子没有再用的意思,便从手中的乌木箱子里取出几块布来,示意夜长留将手放上去之后,小心翼翼的伸指按住了她的脉搏。

夜长留默不作声的等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少年神色一顿,微妙的瞥了夜长留一眼,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夜长留饱受打击的小心肝在此刻脆弱的颤抖起来,咦?这种表情怎么有种很眼熟的赶脚?

是了,古代电视剧里偶尔会有这么一幕,老大夫握着少女的手腕,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忍和怜悯,神色沉重的宣布……

一想到这,夜长留嗖的一下把手抽了回来,沉着冷静都暂且丢到了一边,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可不想有喜,绝对不要!老实说我一个人自由散漫惯了,根本还没什么心理准备,即使是小说也不成……拜托你千万表对我这么残忍!”

有喜这种话……可以这么大声的讲出来么……

少年咬了咬唇,有些脸红的容忍了夜长留的疯言疯语,也不知算不算是安抚的叹了口气:“放心吧,你不过身中三大奇毒而已。”

夜长留一秒恢复面瘫:“哦。”

不过少年,你确定自己真的是在安慰人么?

少年有心看看这位到底痴到了什么程度,当下道:“好消息是这三大奇毒在你体内彼此冲突,以至性命无碍。”

夜长留:“哦!”

“坏消息……”少年沉重的顿了顿:“每每月圆之夜,阴煞之气会冲突药性,你会疼的死去活来,而且这世上除了我师父以外,没有任何人能保证同时解除三种剧毒而不伤你性命。”

“嗯哼。”

“我师父已经仙去了。”

“节哀节哀。”

“……”这位可傻得够彻底的了……

夜长留不解的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越加同情,直至最后眼眶都有些发红,尴尬的回转了身子,飞快的抬袖拭过眼角……那个,你到底是误会了什么?少年?

所以说除了那些带颜色的之外,脑补实在是要不得。

诊脉结束,少年收起了他那一套行头,做在桌子对面和夜长留大眼瞪小眼的两两凝视。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说点什么的,奈何避世已久,师父又是个葫芦嘴的性格,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话题来。

夜长留看得有趣,不动声色的眨着眼睛,一派天真纯良的模样,也不帮着少年解围,放任着身边的气氛一点点的尴尬下去。

这下子少年更是如坐针毡了,他窘迫的死死咬着下唇,额前的发丝遮住他眸中的不安,力道大的像是要咬出血来。夜长留眼角一抽,刚准备自己主动说点什么以解燃眉之急呢,就听少年支吾了半天后终于放开了可怜的薄唇,小声喏喏道:“你……还饿么?”

夜长留瞄了一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奇妙食物:“……”

“你……要我帮你倒茶么?”

夜长留乐了,她的伪装在除了任务之外的地方,往往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若是少年认识的人更多一些,此刻八成就该发现她恶劣的本质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夜长留诚恳的目光,有些心虚的别过眼去。

夜长留察言观色的体贴:“是我唐突了,少侠不必作答。”

“没什么。”少年叹了口气,不过是个痴儿而已,就算说了真名,应该也无甚大碍。

“我叫夜长留。”

“紫衣……天机紫衣。”

话音刚落,少年就急急的拎着箱子躲出了门,夜长留凭着这具身体一点五的绝佳视力,眼尖的发现少年自看上去就很柔软的耳垂蔓延开来的红晕。

咦?

这个单纯的跟小鹿一样的少年就是《惊鸿》中一百八十多万字后出场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尊紫衣?

夜长留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剧情……没错,天机紫衣的确是只有一位。

不过说的也是,倘若这个世界满地都是这种强的要命的少年,她岂不是个注定被炮灰的命?

在《惊鸿》里第一次描写到紫衣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了,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把一个如此根正苗红的好少年,生生的扭曲成了杀人狂魔诶……

想不透的事情实在太多,夜长留阖上眸子,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一炷香后,脑中叫嚣不停的想法再一次被提上了日程,夜长留开始仔细思考着死回去的可能性,她认真地对着镜子照了照这具身体脖颈间明显的淤青,端端正正的学着一个古人的样子解了腰带,踩着凳子拴到房梁上,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来个彻底的。

所以当青葱般纯洁的紫衣推门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自杀之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