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怒火未熄,听他又叫美人,火上烧油,更是怒极,石头不住地朝乌铁鹰砸去,乌铁鹰身如猿猴般敏捷,见石头落下,便缩身连躲。石头落下,真砸在树干上,匐然作响,直砸得一棵松树摇摇晃晃,树皮破露,眼见不时就要断落。乌铁鹰大急,攀住崖石往上便爬,刚一露头,殷雪早一块石头砸下,吓得赶紧缩头躲避。铁云也自大骂不已,捡了两块石头,看准乌铁鹰身影便打。
乌铁鹰躲避不及,着了一石,怪叫道:“爷爷饶命!”只被打得摇摇欲坠。
铁云是个心软之人,见乌铁鹰穷途末路之时,仍拼死挣扎,有些于心不忍,便停了手,听他叫自己爷爷,又好气又好笑。旁边殷雪径自不顾,只顾抱起石头猛砸,乌铁鹰边躲边叫道:“姑奶奶饶命!”
殷雪大怒道:“你这淫贼想做我孙子,我还不愿呢!”一块石头砸下,乌铁鹰又一声惨叫:“两位祖宗饶命!”缩身将石头避过,铁云忙拉住殷雪道:“师妹住手,你再砸,他可要叫太祖了!”
殷雪余怒未消道:“这淫贼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我饶他不得。”
铁云道:“这淫贼可恶之极,但怕死得很。我们别杀他,把他武功废了,看他还敢不敢再去害人!”
乌铁鹰趁机叫道:“只要饶我性命,干什么都可以!”
铁云喝道:“淫贼,我现在让你上来,你若再耍诡计,我饶不了你!”
乌铁鹰连声道:“铁少侠,我的命就在你手中,我怎敢放肆?”
铁云喝道:“滚上来!”
乌铁鹰大喜,顺着山崖爬上,刚攀上崖头,忽然叫唤道:“少侠救命,拉我一把好吗?”
殷雪大怒道:“这淫贼在使诈!我去杀了他!”拿起蝴蝶剑跳过去便杀,乌铁鹰身子一缩,将手一甩,一根软皮飞爪直朝殷雪缠来,殷雪不防乌铁鹰会突使诡计,防备不得,被软绳缠住双脚,便挥剑朝乌铁鹰砍去,乌铁鹰把身一缩,一拉软绳,殷雪立足不住,往崖下便跌,铁云大惊,闪电般跃过,一把抓住殷雪手臂,乌铁鹰跃到崖下松树上,牵绳猛扯,崖上无所依托,二人顿时被扯得往崖下便掉。
铁云大惊,慌乱里忙一把抱住殷雪,顺着崖壁,一个“仙人醉”滚下,贴着乌铁鹰立身的松树树干,乌铁鹰见二人身子有如两只酒坛直滚上松树来,吃惊不小。铁云抱着殷雪滚上松树之际,顺势照着乌铁鹰身影一脚踢去,乌铁鹰忙飞身猛躲,脚下踏空,往下掉落,幸好手中牵着软绳,忙一把扯住,绳子另一头缠着殷雪双脚,被乌铁鹰身子一坠,牵动殷雪,直拉得殷雪头朝下,脚朝上倒挂在空中,直吓得大叫不已。铁云大惊失色,一把拉住皮绳,抓住殷雪双脚,把她提上松树,叫道:“快抱住松树!”
殷雪大急,忙一把抱住树干,铁云忙来解殷雪腿上绳索,乌铁鹰牵住绳子另一头,悬挂在半空中,见铁云解绳,心里一急,跃上绳来,一把抓住铁云脚踝,往下便扯,铁云大怒,飞脚欲踢,不料脚下悬空,用力不得,又被乌铁鹰整个身子一坠,往下掉落,慌得抓住绳索另一头,顿时身子悬在半空之中。
乌铁鹰仍自抓住绳索一头,不敢放手,两人各牵一头,中间一棵松树挑着绳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殷雪爬上松树,喘息未定,看见乌铁鹰,怒火升腾,挥剑够着乌铁鹰身子便刺。乌铁鹰冷笑道:“你小心些,砍断了绳子,我们两人都活不成!”殷雪虽然怒极,因绳子另一头吊着铁云,若杀了乌铁鹰,铁云也要掉下去,只得停手大骂。
铁云见乌铁鹰神色得意,心中大怒,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朝乌铁鹰身子便打,乌铁鹰躲避不得,忙腾着一只手来格打,两人晃悠悠地在半空中博斗不已,脚来腿往,拳打掌劈,恨不得吞了对方。乌铁鹰虽然轻功绝顶,但硬功不及铁云,打了一阵,被铁云连劈了几掌,打得胸闷气喘,急得叫道:“小子,你把乌爷打死了,你也活不成!”
铁云不听,兀自拳打脚踢,乌铁鹰没法,只好忍着疼,边招架边往上爬,铁云大怒,也自往上爬。殷雪见乌铁鹰往上爬来,挥剑便砍,乌铁鹰吓得往下忙退,铁云正好迎上,当胸一掌,打得乌铁鹰瞠目结舌,但仍死死抓住绳索一头不放。铁云见他连翻白眼,忙攀绳往上直爬,眼见就要上树,乌铁鹰忽然跳起,一把揪向铁云,铁云大怒,朝乌铁鹰一脚蹬去,乌铁鹰慌忙缩手退下,铁云趁机爬上松树,乌铁鹰大急,不顾一切爬上,殷雪大怒,挥剑刺去,乌铁鹰手软如蛇,绕开蝴蝶剑,伸手捏向她手腕,殷雪连受惊吓,惊魂未定,出手之余,大失精准灵活,见乌铁鹰伸手捏来,慌忙缩手收剑,乌铁鹰顺势捏住剑身一拉,殷雪拿握不住,放开剑把。
乌铁鹰夺剑在手,顺着树干游至树根处,挥剑照着树干猛砍。
铁云殷雪大惊失色,叫道:“砍不得!”乌铁鹰嘿嘿冷笑,兀自照树干乱砍。
铁云大惊,扯过乌铁鹰软绳,猛地一抖,朝乌铁鹰缠去,乌铁鹰只顾砍树,见软绳缠来,将身一跳,照树干又是一剑,蝴蝶剑锋利无比,乌铁鹰一剑砍过树身,被砍断大半,顿时咯吱作响。
乌铁鹰跳纵之时,被软绳缠住左脚,铁云乘势一拉,乌铁鹰大急,借着铁云力道,将身一跃,跳上树干。松树被砍断大半,勉强承住铁云殷雪,再加上乌铁鹰身子重量,哪里还支撑得起,顿时嘎嘎作响,眼见就要断落,铁云忙叫道:“师妹快跑!”
殷雪忙将身一纵,掠向崖壁,抓住一截松根,殷雪刚一跳过,身后一声巨响,一棵松树直断落下去,掉向崖底。正当此时,铁云趁松树断落之际,顺树干滚过,抓向壁上松树,不料松树已经落下,只抓了个空,崖壁光滑无依,抓拿不得,身子直往下掉,铁云慌极,忽见殷雪身影,心里一喜,顺势滚过,一把抱住殷雪纤腰,叫道:“师妹不要松手!”
殷雪手抓松根,已觉吃力,又添铁云,更觉手酸臂麻,险些抓持不住,但不敢放手,仍死命抓住。铁云忙伸脚在石壁上钉住,欲伸手抓爬。可石壁滑极,抓拿不住,连连失手。却见殷雪所抓松根连连脱出石缝,显然难耐二人重负,眼见就要断落,殷雪慌道:“师兄,树根快断了!可怎么办?”
铁云昂头一看,大惊失色,来不及细想,含泪道:“师妹,我不能陪你去找屠大哥了!你保重,祝你幸福!”把手一放,顿时掉入崖底。
殷雪只觉一阵昏眩,差点要放手落入谷底,又拼死抓住松根,奋力攀上悬崖,跌坐在地,喘息不已。回起起适才景况,只如做梦一般,不禁泪如雨下,想道:“师兄为了救我,掉入悬崖,也不知道摔成什么样了?”越想越觉惨烈,不愿意再想下去,痴坐一阵道:“师兄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他就放心了!”便朝着崖下拜道:“师兄,你放心走吧!我一定找到婴痴,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师妹给你磕头了!”拜罢站起身来,抹着泪拿上包袱,一个人朝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