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与杜太真正在跪求之际,却听见山门内秋水的声音传出道:“两位后生,不要枉费心机了,你们就是把峨眉跪穿了,也不起用。”
铁云运足功力道:“师太不答应,晚辈便一直跪下去!”声音传入庵内,回荡不已,却又听秋水声音道:“你们不要以为有人给你们送饭,便有恃无恐,你们可知道,那是我怕你们饿死,故意让静心送与你们的,你们可要知道进退!”
铁云答道:“多谢师太关照!师太不送斋饭,晚辈便跪死山门。”
只听秋水声音冷笑道:“那好!我成全你们!”
声音顿停,只有余音来回环绕激荡,果然从当日起,再无人送出饭来,又挨了两日,杜太真饿得有气无力,道:“铁兄弟!我可真服你了。照此下去,我们只怕随师父一起坐化了!”
铁云道:“杜大哥撑不住,可先回武当去!”
杜太真道:“笑话,武当弟子岂是怯懦软弱之辈,你当得起,我同样当得起。”
铁云道:“我答应苦寒大师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如今即便死了,也无怨无悔。”
杜太真略有所感道:“我先前忌恨你,讨厌你,如今看来,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好眼力,他的功力你受之无愧!”
铁云道:“杜大哥言重了!”见山门外几棵树上结着些果子,便挥手发气,击来几枚果子,与杜太真共同吃了,果子虽然尚未成熟,酸涩之极,但二人饥不择食,连吃数枚,也不至于饿死,又过了两日,将近天黑时分,又有一个小尼姑送出两碗饭来,悄悄地道:“你们赶快吃完,若被师父发现,那就坏了。”
铁云忙问:“静心师姐呢?”
小尼姑道:“师姐向着你们,被师父罚入后山思过去了。我看你们跪得如此可怜,才偷着送饭给你们,你们快吃点吧!”
铁云感激道:“多谢师妹关心。”
小尼姑待他们吃完,慌慌张张端碗走了,刚进入山门,却听一人冷冷地道:“大胆如心,敢背着我送饭出来!可知罪吗?”
如心抬头一看,吓得语不成声道:“师……师父!”
秋水冷冷地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到后山和你师姐一同思过去!”
如心不敢多言,低头道:“是!”端碗走了。
自此,山门内再无人敢送饭出来,杜太真直饿得昏了几次,铁云劝他回去,他也不肯,只得让他留下,连日以来,铁云也自饿得身疲力乏,浑身浮肿,好在功力深厚,身体强健,连跪数日,却自不倒,夏日里天气说变就变,这日夜里,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哗啦哗啦下了一夜,大雨当头淋下,把二人浇得浑身上下没一点干处。
天亮时分,铁云强打精神坐将起来,只见杜太真已奄奄一息,忙运功输入真气,杜太真张开眼皮,苦笑道:“放心,还死不了!”一边撑起身子,却摇摇欲倒,一个尼姑打开山门,见二人如落汤鸡一般缩在一处,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合掌念佛。
杜太真强撑身子道:“铁兄弟,快点我穴位,我撑不住了!”
铁云道:“杜大哥一旁歇息,小弟跪着就是了!”
杜太真怒道:“废话!快点我穴位!”
铁云没法,只得在他风门穴上点了一下,让他一动不动跪着,二人连跪二十余日,早已披头散发,脸色灰黑,仿佛两个乞食不走的乞丐,秋水师太仍旧不理不睬,大有雷打不动之势。
铁云心里暗道:“秋水师太真是铁石心肠,我俩都快跪死了,她却无动于衷!”一边强打精神跪着。
这一日,二人跪求之际,朦胧间只闻得山门内传来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似梅非梅,令人心慵意懒,意动神酥。
铁云奇道:“峨眉乃佛门静地,如何有此怪异香味?”当下顿觉蹊跷,却觉山门内香气频频传出,一阵浓似一阵,直飘荡开来,连树林中也充弥了一层,树上的几只鸟雀闻见香气,仿佛醉酒一般,一只只掉下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