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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铁云见已无大险,前方坡上有一片柳树林子,还算茂盛,只如刮光的猪身上留下的一小片毛,里头盖有一间房子,便带领众人进了柳树林,让众人先行休息,自己与朱英豪和几大长老一道走进屋去,只见屋里住着一老一少两个乞丐,年老的乞丐病倒在床上,气息奄奄,铁云一问才知道是祖孙二人,是为众位帮主守墓的人,那老丐见铁云来访,激动得老泪纵横,挣扎着要坐起身来,铁云忙坐至床前道:“你老别动,躺着跟我说话!”

那老丐道:“老朽久病在床!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蒙帮主来访,此乃老朽前世修来的福分!”

铁云道:“要不是来堵洪水,本帮主还没有机会来拜访你老,真是惭愧!”

那老丐道:“此山在百年之前,还古木参天,风景秀丽,后来人数增多,砍柴建房,制造物件,渐渐砍得精光,山上的许多泉眼,现在也都干了!古帮主的坟墓所在地,名叫蝌蚪泉。从前溪水清澈,蝌蚪满溪,盛夏之夜,蛙声传出几十里以外,古帮主甚是喜爱,让后人把他葬在此处,谁料几百年过后,众人只砍不栽,把树木弄光了,如今的蝌蚪泉,已是连半只蝌蚪都寻不见了!”

老丐说罢,不觉泪如雨下,又接着道:“老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是人微言轻,无法让众人都来往山上栽树,使这山重新绿起来,给先人们一个安静的栖身之所。乔帮主在时,曾下令让众人往山上栽树,可多年来,不仅没有栽起树来,反倒连老朽栽在山上的这些垂柳,也没剩下几棵了!”

铁云奇道:“山上的垂柳都是你栽的?”

那老丐道:“正是!”

铁云道:“你有此眼光,别人狠命砍时,你却尽力去栽,是个有远见的人!先辈们会感谢你的!”

那老丐紧握铁云的手,泪流满面地道:“帮主,砍一棵树只需一斧头,而长一棵树,却要几十年,只砍不栽,或是砍一棵只栽一棵,远远不能达到所需要求,请帮主下一道命令,让众人砍一棵树,至少载上十棵!想我丐帮百万之众,一日栽上一棵,便是百万棵树,每人栽上十棵,便是千万棵之多。小乾坤上众人,也有四五万众,每人栽上数十棵,便有几百万棵,强胜老朽栽上几百年啊!”

铁云点头道:“你放心,本帮主一定照办!”

老丐仍不放心,继续道:“帮主,如若再不栽树,不出几年,恐怕要砍到你的打狗堂去了!百年之后,丐帮总部恐怕要搬下小乾坤了!”

铁云见他不放心,便道:“本帮主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老放心吧!”

老丐嘴角现出微笑,又道:“帮主,老朽守墓几十年,什么作为都没有,只为这么坡栽了几棵柳树,内心十分惭愧,老朽别无它求,只求在我死后,你让人把我化了,把骨灰装在一只陶罐里,埋在山头上,上面栽一棵松树!下面埋着人的树,别人是不敢砍的,我要看着这山绿起来!”

铁云听罢,感动地道:“你的想法很好!本帮主百年之后,也要如你一般安葬!”

却见老丐声息全无,仔细一看,却是死了,不禁连连叹息道:“难得!真是难得!”当下起身道:“一切按他所言操办,不得有违!这老丐目光长远,忠厚实在,可不是一般的人,要把他写进帮史,传示后人,小乾坤上还有个栽树英雄!”又对众人道:“每日派上一千人来此植树,不可间断!我不相信,堂堂百万之众的大帮,连前辈们的坟山都保护不好!”

铁云想了想又道:“在帮规中再加上一条,今后在小乾坤上伐树,须得总部同意,且伐一植百,私砍滥伐者,伐一植千!”

朱英豪一一记下,毛空空道:“这等小事,用不着小题大做!让弟兄们注意便是了!何必写进帮规!”

铁云斥道:“这是小事吗?你堂堂一个长老,还不如一个守墓的老丐有见识!不要只想着行侠仗义四个字,还要往周围多看看!若再不想着栽树,总部真要如他所言,要搬下小乾坤了!”

毛空空唯唯诺诺,退到一旁。铁云走出柳林,往山上一看,感概万千,心想若不到洪水淹了古老帮主的墓,还有这老丐提醒,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要命令众人来山上植树,想当年老帮主在世之时,一心想着行侠仗义,却连身后的这处栖息地都忘了备办处理,真是可惜!这守墓的老丐死得巧,也死得好!偏偏在碰上自己时提出此事,又安然死去,莫非是古老帮主显灵,在指示自己不成?想了一阵,看看洪水稍退,已无大碍,便命人严加看管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