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一路策马前行,之前做丐帮帮主之时,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匹被缰绳困在槽边的野马,行动不得,此刻这缰绳突然放开了,自己也自由了,又免不了心中一阵失落,反而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便也不策赶,任凭白马向前,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不时天气已晚,暮色苍茫,白马驮着铁云,来到一座山前,只见半山腰间隐隐藏着一座古庙,铁云见周围无甚客栈,也无人家,便牵马朝山上走去,到得寺前,只见山门匾额写着“云若寺”三字,两边悬着一副对联:
“寺内无灯凭月照,
山门不锁待云封。”
铁云叩门借宿,只见一个尼姑开门出来,把铁云让入寺内,原来是座尼姑庵。到得院内,只见一株老梅,高有数丈,亭亭如盖,若到得冬季,朵朵含苞怒放,只如一片朦朦胧胧的白云。大概云若寺的名字,便来源于此了。古梅枝干虬劲,周身长满大大小小的根瘤,只如佛头一般,****碗口,小如米粒,错落有致。铁云笑道:“好个宝地,梅花都成佛了!”便拴了白马,随尼姑到客房住下。
不时来了一个十七八岁光景的小尼姑,端着一碗斋饭,两碟素菜,放到铁云面前,轻声道:“施主请用!”声音柔和甜美,清嫩无比,铁云听了,浑身一振,白日里的风尘疲惫,顿时一扫而光,不觉抬头一看,只见那尼姑面目清秀,身段窈窕,只如新出水的芙蓉一般清灵可爱,一双眼睛宛如深潭秋水,清澈无比,不觉心下一动,答谢道:“多谢小师父!”
那尼姑道:“不用谢!”抬头见铁云正看着自己,不觉脸都红了。
铁云小声道:“敢问师父法号?”
小尼姑答道:“小尼法名月如,俗名姓林,名若素!”
铁云道:“师父人长得好,名也取得好!在下姓铁,单字为云,在此唐突冒昧,得罪了!”
小尼姑道:“施主不用客气!”说着低头走了出去。铁云吃罢斋饭,只见月如又走了进来,收拾碗筷,铁云问道:“月如师父出家多少时日了?”
月如抬头道:“半年了!”
铁云道:“你想家吗?”
月如低头不语,铁云道:“师父为何出家?”
月如向外看了看道:“我本是江南人氏,父亲是一个圆外,我娘是我爹纳的一个妾,生了我,又生了一个弟弟。我弟弟是家中惟一的儿子,自幼体弱多病,爹娘爱如掌上明珠,四处求医救治,也不见好转,后来来了一个算命卜卦的道士,说我命中与弟弟相克。若要我弟弟病好,须得把我和弟弟分隔于千里之外。爹娘听罢,便匆匆把我许给京城的一个花花公子,想要我早日离家。我不喜欢那恶少,便半夜里悄悄逃了出来,路上遇到本寺的住持蓝月师父,她便把我带到这里来,削发做了尼姑!”
铁云道:“原来如此,这庙里好在么?”
月如小声道:“蓝月师父是个浪荡之人,花天酒地,时时与人私通幽会,藏污纳垢,期骗香客。这云若寺名为佛门净地,实则如同青楼妓馆一般。这几日老有香客打我的主意,我正寻思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呢!”
铁云听罢,气愤之极,对月如道:“月如师父,如果你相信在下的话,我带你逃出此寺,把你嫁给一个好人家,你愿意吗?”
月如看着铁云,点头道:“施主肯带我逃走,那最好不过了!”
铁云小声道:“你收拾好东西,我半夜里便带你走!”
月如点头答应,收拾碗筷走了出去。到得半夜,铁云起身来到院中。只见月如早已在此等待,铁云牵了白马,出了庙门,把月如抱上马背,一同乘了,向远处跑去,跑了多时,天才放亮,二人方才稍事安息。铁云从包裹中拿了几件衣服,让月如穿了,衣服又宽大又长,月如穿上,大不合身,又戴了一顶帽子,装扮成一个男子模样。铁云笑道:“月如师父,你先将就着些,等到了城镇,我再给你另买衣服!”
月如道:“我都已经不做尼姑了,你叫我的俗名若素吧!”
铁云忙改口道:“姑娘说得是,我都忘了!”
林若素道:“我自小就只有姐妹,没有兄长,我认你做哥哥好吗?”
铁云大喜道:“我从小没爹没娘,更无姐弟兄妹,你肯做我妹妹,真是太好了!”
若素便叫了一声:“哥哥。”
铁云被叫得心里一热,答应了一声,道:“妹妹,哥哥会一直保护着你的,直到你打到好人家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