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一路蹦蹦跳跳,欢快之极,铁云寸步不离,日夜厮守,不觉行了数日,但见一条大江,一泻千里,二人顺江而下,不觉到得一座山前,但见大山对面,又一座大山巍然挺立,遥相呼应,而两山之间,又孤零零地冒出一小座横崖断壁来,牢牢扼于两山之间,挡住江水,使得江水不得不转了一个方向,旁流而去,行至断壁之上,但见江流至此,大浪击岸,激起滔天大浪,匐然作响。
二人向壁后一看,却见沃野千里,一派繁华,如若江流突破断壁,流入原外,则要将其后千里平原夷为平地,二人失声道:“这石壁生得真好!”只见一旁石壁上刻着“息壤岩”三字,其题记为:
“此岩前临大江,后枕平川,扼洪拒波,击水平患,百姓多荫其伟,此地之兴,多赖其功,时人感之,谓其有上古帝之息壤之功能,号曰息壤岩,此岩之重,莫能言也,然千百年来,风摧水切,此岩岌岌,众人如不知抢救养护,维其金汤之固,则其后千里沃野,万众黎民,为池鱼之日不远矣!然众人仍在梦中耳,且常以此论嗤之,以为杞人之忧也,呜呼!众人之愚,不可救之,仁人虽知,然无力救之,徒以悲也!”
若素道:“哥哥,从这题记看来,此人真有远见!”
铁云道:“此人虽有远见,但众人却愚昧无知,不可救药,如若有一天江水突破此岩,可怜背后的这片平川,就要被夷为平地了!”不禁忧虑之极。面对前面江流,大有落泪之感,又见旁边又处石壁上写着一首诗,那诗道:
“夕阳留驻秋风客,
此壁不与它山雄。
堕泪空怀尧舜日,
人间何日入大同?”
下面落款为:“天涯倦客”。铁云看罢诗句,大有同感,便叹道:“这天涯倦客倒是知世得很!”
若素道:“只可惜过路人到此,便如同这天涯倦客一般,只能对着此壁堕泪长叹,无计可施。而不想个法子,使这石壁厚起来!雄起来!”
铁云道:“妹妹说得轻巧,我等凡夫俗子,并无移山之力,如何使这山雄厚起来?”
若素道:“哥哥差矣!人人皆只说不做,于事又有何补偿?妹妹以为,若众人都行动起来,多一份责任,少一些埋怨与哀叹,不要怕自家的本事小,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本事大的,多做一点,本事小的,少做一点,积沙成堤,集腋成裘,何愁这石壁不固若金汤?想世人做事,不要怕事情小而细微,只怕束手而立,空发感概,哥哥以为如何?”
铁云大悟,拍掌道:“妹妹聪明!想众人到此,无不是临江落泪,空发感叹,而不肯做一点哪怕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你说得哥哥惭愧了!”
若素道:“我们从山下搬些石头上来,堆在山顶,这山不是就高了一些,厚了一点吗?”
铁云听罢,大喜过望,连声道:“妹妹说得对,我们一定要使让这石山坚固起来!”便与若素来到山下,各自拾了一块石头,走上山顶放下,又走下山来,又抱大的,数百斤大的,也自被他抱上数块,若素力气小,便抱了一小块,一路连歇,仿佛蚂蚁搬食一般,走向壁顶,有时铁云已搬了几趟,若素仍在半路上娇喘歇息,铁云便迎上她,把石头送上山去,又一齐走下山来,如此搬了多时,只累得筋疲力尽,但见山顶上已堆起了一座小小的石山,只有八九尺高,铁云余兴未尽,又自下山抱了几块石头,扔上石堆,弄了半日,心中大快。不禁道:“若众人都像我们这般卖力,这石壁便长得快了!”
若素道:“哥哥说得是,我们不光自己做,还应该在此树个石碑,提醒后来的有心人往石壁边上面添石头,不论多少,这山毕定固若金汤!”
铁云听罢,便拾来一块石板,运动在掌,略加修整,辟成一块三尺多高的石碑,对若素道:“妹妹你说,这字该如何写?”
若素道:“咱们在上面写一首五言绝句,以便提醒路人!”
若素说罢,略为沉吟,念道:
“莫道此山小,
垒石可增高;
辞谢后来者,
请君添一毛。”
铁云连赞好诗,一边运功在手,指尖划过石板,铿然有声,但见石屑剥落,石粉飞扬,只如在软泥上刻写一般,不时写成,把石碑栽进土里,立在石堆之前。二人作罢,不禁相视而笑,仿佛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铁云和若素树罢石碑,又往前走,只见前方路上突然跑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兔来,好像刚出世不久,看见二人,便缩在一块石头下,一动也不敢动,若素上前抱起,喜爱之极,不肯放手,铁云道:“妹妹,你把它放了吧!”
若素极为舍不得,但还是你把兔放入草丛,招手道:“兔儿,我把你放了,你去找你的爹娘,好吗?”说着竟流下泪来,铁云听她此言,不觉眼睛都湿了。
再往前走,到得野外,却见前方高树上开着一朵红艳艳的大花,艳丽之极,远远飘来一阵清香,若素见罢,对铁云道:“哥哥,你看那花开得好看,你摘下来给我好吗?”
铁云驻足看了一看道:“妹妹,我把它摘下来给你,一会儿便蔫了枯了,就不是花了。还是让它开在树上,也给后来人看看吧!”
若素听罢,温情脉脉地看了铁云一眼,道:“哥哥真好!我不要这花了!”
二人一路向前,却见前方荒野中躺着几具尸体,铁云上前一看,不觉惊道:“日月摧心掌!陈笑天那恶魔跑到这里来了!”心下警惕,忙拉着若素,一路向前。只听前面乱石丛中传来一阵讨饶之声,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陈帮主饶命,我古墓派跟你老人家便是!”只听又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你们要想活命,便去汉中把那殷醉阳的女儿女婿全家杀了!你儿子就留给我做人质吧!”却是陈笑天的声音。
铁云大怒,上前一看,却见陈笑天坐在前边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擒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前面跪着四五十个黑衣人,为首一个老者,正连连向陈笑天求饶。铁云喝道:“恶贼!还不改恶作善,又再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