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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觉已是寒冬腊月,一夜寒风,扬扬散散,吹下满天的雪来,把个天地都变成了粉妆玉砌的模样,刹时江山一片白。

铁云光着上身,盘腿坐在雪地里,运动息气,苦练内功,殷醉阳看得心痒,把上衣一脱,也坐在雪地里,道:“云儿,师父试试你的功力如何了!咱们静坐在雪地里,谁先动一下,谁就算输。”

铁云道:“师父练功的时日比我的岁数还多,盐巴也多吃了几斤,我如何比得过!”

殷醉阳道:“师父不站起来喝酒,算扯平了吧!”

铁云想殷醉阳若不喝酒,如何熬得过,便答应道:“师父可说话算数?”

殷醉阳道:“笑话,师父几时说话不算话了。”说着把酒坛往旁一放,端坐在地。道:“小白,你和雪儿给我们作证,谁先动弹,谁就算输。”说着两人相对而坐,运功御寒。但见大雪飞舞,转眼把二人身子都裹上了一层白雪,二人却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殷雪咋舌道:“娘,爹爹和师兄光着身子,能撑到什么时候?”

白蝴蝶道:“放心,你爹没酒喝,耐不了多久。你师兄功力尚浅,更支持不住。”但见大雪下得愈紧,片片只大得如同席子一般漫天卷来,殷醉阳和铁云的身子刹时成了两个雪团,只剩鼻孔处有两小洞以便喘气。白蝴蝶对殷雪道:“雪儿,你爹他们在比内力,咱俩来练趟剑如何!”

殷雪道:“好咧!我跟娘练了这几年的梦蝶剑法,还没在雪地里练过呢!”

母女二人拿起宝剑,运功提气,在雪地里练起剑来,身子只轻快得如同两只蝴蝶,在雪地里翩翩起舞。舞了一阵,只听白蝴蝶道:“雪儿,你看地你的脚下!”

殷雪往自家脚下一看,又往母亲脚下一看,不觉吃惊不已,只见脚印串串,陷入雪里,再看白蝴蝶脚下,却是脚印全无,只似风拂一般,毛毛的有些凌乱而已,便道:“娘,你轻功比我高,在雪上都踩不出脚印来!”

白蝴蝶身轻如云,柔软无比,仿佛飘在空中一般,手腕稍微一动,便挽出无数个剑花,有如朵朵白梅。殷雪和着白蝴蝶剑势,把所学剑法尽数施展出来,脚下却又留下许多印迹,白蝴蝶道:“雪儿,搭上我的剑!”

殷雪便把剑锋往母亲剑上一搭,白蝴蝶剑上有功力,殷雪只觉手上一紧,自家剑身仿佛粘在白蝴蝶剑上一般,身子顿时有了支撑,便在空中借势用力,游身牵剑,白蝴蝶一把剑挑着殷雪身子在空中翻转飞旋,脚下却是即滑即起,并没留下半个脚印。白蝴蝶道:“雪儿,你若把娘打得在雪上踩出一个脚印来,就算我输。”

殷雪道:“娘,我们可得找个证人。”

白蝴蝶道:“这个容易。”身影一闪,飞到裹着殷醉阳和铁云身子的雪团前面,剑尖一抖,在二人眼眶处各剜了两个小洞,露出眼睛,剑光一闪,又在两人耳朵处挖出两个小洞,对二人道:“你们师徒二人给我娘俩做个见证,若雪儿在舞剑时把我打得在雪上留下一个脚印,就算我输。”

她适才一剑剜得漂亮之极,刚好把二人眼眶处积雪挖下,真是恰到好处,若剑再往前送半分,二人眼珠便要被挖出。铁云心惊不已,又听白蝴蝶所言,想道:“师娘的口可夸大了,师妹武功再差,要使你在雪上踩出脚印,却是易事。”

白蝴蝶和殷雪身轻如燕,穿来掠去。

白蝴蝶身子始终高出殷雪之上,借着她的剑劲,脚不点地,殷雪哪里逼得了她半分。铁云正分神看时,但觉寒气逼入肌骨、寒冷之极,慌忙镇定心神运功辟寒。此时大雪偏停,铁云不经意地向殷醉阳处一看,只见他眼珠朝白蝴蝶和殷雪的身影处转来转去,丝毫没有寒冷的样子,不觉两眼也向白蝴蝶和殷雪处观看,这样一分心,又觉寒冷无比,忙又运功御寒,过了一阵,忽然灵机一动,想道:“师父的神仙大睡功便是分心练功之法,我如何忘了?”当下运功凝神,依法而练,眼睛边往外看,丹田却自运气,果然甚是得法。看了一会,只见白蝴蝶翻飞自如,脚下全无印迹,心里暗自佩服道:“师娘的踏雪无痕果然精绝无比!”

殷雪也要在母亲面前逞强,把所学蝴蝶剑法尽数使出,又把醉打十八跌的招数也用上了,顿时也是剑光闪闪,如同雪片,没想到白蝴蝶身躯始终在她之上,殷雪试图超越母亲,却是无能为力。

铁云和殷醉阳在雪团里转着眼珠观看,心痒不已,殷醉阳只差要一跃而起,拍手叫好,但想起刚才的赌注,不敢动弹。过了一阵,酒瘾发作,腹内酒虫翻滚,便在嘴唇前运功吹出一个小洞,往旁边的酒坛中吸酒喝。

铁云大喜道:“师父在比试中吸酒喝,这下可是输了!”正要起身大叫,忽又想起殷醉阳的话来,他保证不站起来喝酒,坐着吸酒并不算输,忙又忍住。

酒坛放在殷醉阳侧边,殷醉阳功力再高,也无法使酒转弯到他嘴里,此时积雪甚厚,把酒坛也埋住了,殷醉阳口吐真力,直在酒坛前吹出了一个雪坑,慢慢扩大,到得坛底,酒坛一边悬空,放立不住,顿时歪倒在坑里,殷醉阳趁势运动吐气,直吸得酒坛滴溜溜乱转,只如砣螺一般,向殷醉阳面前滚来,眼见就要滚到跟前。

铁云想殷醉阳若喝了酒,自己如何比得过,心里一急,嘴里呼出真气拦截酒坛,殷醉阳不妨铁云会挡他酒坛,因此功力只用了二成,被铁云全力一吹,酒坛竟被吹得往旁边一偏,滚向一旁。殷醉阳心里道:“好小子!敢拦我的酒坛!”猛一运功,酒坛被吸得凌空飞来,快到他前时,铁云又猛力一吹,酒坛到得殷醉阳面前,余力已衰,被铁云以逸待劳的一吹,立刻飞向一旁。

殷醉阳大怒,慌忙运功猛吸,酒坛又自飞来,铁云又是尽力一吹,硬生生把他酒坛吹得偏向一旁,转到殷醉阳一侧,铁云又狠力猛吹,想把酒坛吹到他背后,这样殷醉阳即便有天大本事,也没法把背后的酒坛吸上前来,本来以他的功力,铁云要想把他酒坛吹偏,也是痴人说梦,但殷醉阳不妨铁云会半路杀出,只用了少许功力,铁云一吹得手,酒坛转在殷醉阳侧旁,殷醉阳功力虽高,但酒坛在他一侧,力不着道,只有少些功力应在酒坛上,大部份功力却直直冲向远处,直吹得几棵松柏连连摇晃,枝上积雪哗哗往下直掉,大雪压过的树木,弯腰垂头,你拉我搭,一棵晃动,株株摇摆,顿时一大片树木上的积雪全往下掉,顿时声音大作,粉崩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