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蹦一跳,往城镇里走去。却见一家酒楼,房高楼大,甚是气派,上悬三个大字的匾额,名为“大碗居”。楼上一副对联为:“走遍天下孔方兄好;吃尽海内大碗居妙。”横批为:“八方来客。”从这对联的口气中便知这店财大气粗,菜多肉美,只见店里吃饭的食客络绎不绝,热闹之极。二人便上了酒楼,门口一个伙计眉开眼笑地道:“二位里面请。”
屠婴痴和殷雪拣了一个雅座坐下,伙计倒上茶水,一边问道:“两位客官来点什么?”
屠婴痴问道:“这店里都有些什么?”
伙计把嘴一歪道:“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即便要吃人脑子,也可以现砸!”
屠婴痴一听伙计口气狂妄,心知店大欺客,便道:“那好,就砸你的脑子!”
伙计忙道:“我这个不卖!”
屠婴痴道:“你的不卖也罢!给我另砸一只,我可要亲自看着你砸好弄好,再送上来!”
伙计听屠婴痴真要人脑子,忙道:“客官哪里话!小人一句玩笑话,你竟当真了。本店虽大,哪敢砸人脑子卖?”
屠婴痴道:“不卖人脑子也罢!我另要其它!”
伙计忙笑道:“客官说的是,除了人脑子,别的什么都有!”
屠婴痴道:“那好!来一盘油炸苍蝇,蛋炒虱子,凉拌蛔虫,还要清蒸****,干煎马粪,外加一碟水煮蛆虫。”
他声音又大,直说得邻桌的人眉头直皱,差点呕吐,立刻没了胃口,仿佛满桌都是苍蝇粪便一般。伙计连忙央求道:“客官小声点,这东西哪能吃呀?别说你不会吃,即便本店真做出来,也要把满店客人吓跑啊!”
屠婴痴道:“你不是说本店样样都有,怎么随便一点都没有啊!”
伙计道:“客官取笑了,你要点就点些大伙都吃的东西,另拣那些恶心的东西乱说,好不好?”
殷雪在一旁直笑得连捂肚子,屠婴痴对伙计道:“你别仗着这店门面大,就拿大话吓人,我可是久跑江湖的。”
伙计连连称是道:“客官教训的是,你是老江湖,明白人。小人改了便是!”
屠婴痴便道:“咱们来真的,我要皮裹皮,皮贴皮,精肉没有骨,肥肉没有皮,先各来一盘!”
伙计懵了,发愣道:“客官点的是什么菜?本店没有。”
屠婴痴道:“都有都有!这天底下凡是开店的,都有这几道菜。”
伙计搔着头皮道:“客官明说,这到底是什么菜!”
屠婴痴道:“还说样样都有,我看是一样都没有!”一边和伙计走近厨房,指着猪尾巴道:“这就是皮裹皮。”又指着猪耳朵道:“这是皮贴皮!”再指着猪肝道:“这是精肉没有骨!”复指着猪肚子:“那便是肥肉没有皮!”
伙计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玩意!”忙道:“客官先坐着,马上做好给你送来!”
屠婴痴道:“我还要一碟金线吊葫芦,一碗裴翠白雪汤!”伙计又不解,屠婴痴道:“就是碗豆芽和青菜豆腐汤!”
伙计忙道:“好咧!马上就好!”一面道:“我得把这菜名记下来,免得别的客人再要!”
屠婴痴道:“看你糊涂样儿,我也不为难你了,再切二斤牛肉上来,另加两瓶花雕!”伙计连声答应。
屠婴痴回到桌上,殷雪问他道:“你刚才点的是些什么菜?”
屠婴痴便说与她听,殷雪直捂着嘴大笑。
转眼间所点之菜尽数端来,二人各拿一瓶花雕,碰了一下,仰脖便喝。殷雪自小时,殷醉阳便用筷子蘸酒喂她,久而久之,每顿杯不离口,连铁云也喝她不过,这时遇到屠婴痴,心里高兴,几口便把花雕喝完全,屠婴痴吃惊之极,道:“殷姑娘好酒量!”
殷雪得意地道:“当然,我是醉半仙的女儿嘛!”二人越喝越高兴,旁桌的人见了,个个吃惊不已。
却说铁云在桃花山上与乔三笑连练打狗棒法,越练越得意,几近痴迷。殷雪落得高兴自在,天天往桃花山下跑,和屠婴痴在一起打闹玩乐,竟分不开了。
铁云和殷醉阳等人只道是她一人出去散心,并不在意。练了近半月时日,铁云把一套打狗棒法要领基本掌握,唯欠火候。
乔三笑暗自欣喜,对殷醉阳道:“今日我便要回小乾坤去了,云儿这弟子我可要带走!”
殷醉阳忙道:“他是我的徒儿,怎能跟你走?”
乔三笑怒道:“你让他学了打狗棒,就不认账了!”
殷醉阳道:“乔老花子急什么?我让他和雪儿成了婚以后,自然让他来你丐帮。”
乔三笑喜道:“那好,我就等上几日再说。”便把打狗棒中一些颇为玄妙之处又指点了一番,道:“我走之后,可要勤加苦练,待我再见你时,定要更加长进。”
铁云点头称是,乔三笑带上弟子,与殷醉阳铁云等人道别,自回小乾坤去了。
乔三笑走后,铁云径自练习棒法,却见殷雪很早便出门,很晚方回,甚觉奇怪,一日晚上,见殷雪回来,便故意道:“师妹每日早出晚归,定是私会郎君去了!”他原想殷雪赠他照胆短剑,又收了他玉锁,她未来郎君一定非已莫属,所以逗她一逗,要惹她生气,谁知殷雪反道:“师兄真是神了,果然一猜便准!”
铁云只道她开玩笑说反话,便道:“我真说准了?”
殷雪道:“真说准了!”
铁云见她说得认真,心中一凉道:“如此说来,师妹的郎君定是一表人才,神功盖世的了。”
殷雪有些脸红道:“哪里,他虽然丑点,功夫却还是好的,而且人又好玩,我一见他便喜欢上了。”
铁云心里凉了半截,想不到这半月里,自己在练打狗棒之际,殷雪却在外面与人好上了,便强笑道:“师妹不是在开玩笑吧!”
殷雪道:“这是真的,哪是开玩笑?改天我把他带来你看看,就知道了。”一面又道:“只可惜他长得太丑了,像武大郎似的,他要是长得像你便好了。
铁云直听得发呆,殷雪径自自言自语道:“改日里我带他上山来,不知爹娘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