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凝雪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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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一支刻刀一个世界

她的肚子又比之前稍微大了一些,也许是营养很好的关系,宽大的衣裙差一点就遮盖不住高耸的腹部了。

“孩子好像又大了。”他在一旁扶着她的手臂,一边缓缓的行进,如墨的眸底竟满是对新生希望的希冀。

嫣然笑着,素手抚上小腹,满脸慈爱,“是我又胖了吧!”

“你才不胖呢!”他轻轻掐着她的脸,一脸嗔怪,“哪有怀着五个月身孕的孕妇还像你这般,以后,多给我吃些东西。”

嫣然嘴边的笑意更浓,“我知道了。”

南宫瑾也笑笑,温柔的询问着,“走了这么久?累不累?”

她摇摇头,“还好!”

他却拉着她到旁边的亭子里坐,“适当的活动就好,别太辛苦了。”他捻起她额前的碎发绾与耳后,眸子温柔如水,“你先在这里歇歇,我去前面药店里给你抓些补胎药。”

“嗯!”她笑着点头。

他笑笑,拢了拢她的外衣,转而,快步走向前方。

她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没入来玩的人群,她才低下头抚摸着小腹,眸底潋滟一片,那是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温和和慈爱。

突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疼的她直皱眉,“小家伙,又调皮了。”她带着嗔怪,容颜却温柔无比,她抚上肚子上对应的位置,好像在和他做大手拉小手的游戏。

蓦地,一双大手从身后盖住她的眼睛。

嫣然怔了怔,随即握住他的大手,笑道:“瑾,别玩了。”

那身后的人却没有言语,只是捂住她眼睑的手瞬时僵了住。

“怎么了么?”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嫣然不禁轻蹙起眉尖儿,刚想要挣脱开眼前的束缚,那双大手突然就不见了。

她睁开眼睑,眼前光亮一片,向后望去,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贯穿了整条街道,哪里还有刚才那双温暖的大手?

她站起身来,努力的想要看的更远,心底某处,有丝丝缕缕道不清的希冀。直到,来往的人群看花了她的眼,她才悻悻的坐下。

刚才那双大手消失的如此之快,恍若根本不曾发生过。

她自嘲着笑了笑,难不成,这也能出现幻觉?

她低垂下眸子,眸底竟满是哀凉。蓦地,眸光在触及到脚边的一个黄色包裹时,她才睁大了眸子。

她拾起那个黄色的包裹,打开外面的黄布,里面,竟然全是小孩子穿的肚兜和鞋袜,上面,清一色的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

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眸底的泪瞬时奔涌而出,她轻轻的抚摸着上面金线红梅,细碎的呜咽声破口而出。

尉迟夜就站在她距离不远处的转角处,他靠着青玄色的石墙,如墨的眸底满是晶莹。看着她无助哭泣的模样,他真的很想再次冲过去,将她狠狠的揽入怀中,他知道,只要他轻轻迈出一步,她便可以看见他,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

他紧紧的扒住墙面,那力气之大,让十个指头都泛了青白,仿似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着理智,不去翻越这最后的屏障。

他蠕动着干涸的唇瓣,喃喃出声,“娆儿,你一定要过得很幸福。”说完这句话,他早已是泪流满面,那颤抖的薄唇,满是细碎的呜咽。

转过头去时,她的肩头已经抚上了另一双大手,南宫瑾就站在她的面前,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抚上胸口,那里撕扯的厉害,眸底的泪也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的****了黑色的劲服。

终究,那个让他日夜痴迷、眷恋着的身影,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他难过的像个孩子,却又不敢大声哭泣,他怕那痛苦的呜咽,会传入她的耳际,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

良久,南宫瑾才扶着她离开。

他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临水的亭子已经是空荡荡一片,唯有那个黄色的布包孤零零的落在原地。

他几乎是踉跄着跪到黄色布包的面前,颤抖着双手打开布包,里面的东西还在,唯有绣着金线红梅的地方,被大片大片****。

他抱着黄色的布包失声痛哭,“娆儿,你终究是恨极了我……”

蓦地,一大抹猩红从口中漫出,丝丝缕缕滴落在肚兜上,他颤抖着大手,想要抹去那抹嫣红,可是,越擦就越花,合着他清冷的泪,将肚兜晕染一片。

“少主!”云初赶来,急忙扶住他的身子,“少主,大夫说你不能随便外出,您这又是何苦?”

尉迟夜冷冷的拨开他的手,如墨的眸底满是晶莹,他将黄布包紧紧的搂在怀中,踉跄着站起身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少主。”云初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刚毅的眸底也满是心疼,“少主,娆儿姑娘若是不肯收,他日,我再找机会给她送去好么?”

他却僵住了身子,看着手中的黄布包,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她不会要的,她恨我,她恨极了我……我,我根本就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他哭着,奋力的撑起身子,可是,还没等完全站稳,他就已经直直倒了下去,那胸前竟满是淌着的鲜血,将黄色的布包全部染红。

“少主,少主--”云初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他却早已没了知觉,唯有那胸前的黄布包被他搂的生紧。

“大夫,我家少主怎么样?”云初望着大夫,眸底一片担忧。

大夫检查完了尉迟夜的伤,良久,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胸前的伤口已经溃烂,他不眠不休也不肯吃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好不了,而且……”大夫犹豫着,眉间肃穆一片。

“而且什么?”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尉迟夜绑着绷带的手腕道:“这只手,怕是残了!”

云初睁大了眸子,颤抖着唇瓣,“怎,怎么会?”

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叹息道:“他这伤口,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伤到了命脉,想必,他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伤上加伤,还如何好得了?”

“不行!”云初走到大夫面前,双手抱拳恳请道:“大夫,拜托您一定想想办法,无论出多少钱,请务必治好我家少主。”

大夫站起身来,幽幽道:“已是回天乏术!”

尉迟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云霞明灭,天际间,唯有丝丝昏暗铺天盖地而来,像是阴霾般将光亮遮掩。

他费力的坐起身来,整张脸都苍白的骇人。

“咳咳。”胸口处翻腾上一抹腥咸,他捂上嘴角,重重的咳嗽了一阵,良久,摊开手掌的时候,那抹刺眼的猩红赫然躺在手心,他攥紧了手掌,径直下了床。

屋内的圆桌上零零散散的放着些木块,中间,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小木马,他坐在桌子旁,拿着手巾将手中的猩红抹去,继而拿起刻刀,想要完成那没有完成的工作。

可是,那刻刀拿在手中还没来得及使力,便无力的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