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一个飞身就离开了这片嘈杂。
明初寒猩红了眸子,起身就要去追。洛神急忙拦下了明初寒。
“让夜带她走。”
明初寒暴怒的揪起洛神的衣领,“凭什么,他已经将娆儿交予了我,现在又将她抢去,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洛神苦笑着,一双眸子溢着心痛,“因为现在,能救娆儿的,恐怕只有夜了。”
明初寒的眼神迷离了起来,一点一点松开洛神的衣领,“什么意思?”
洛神低下眼睑,“她怀了夜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留不得!”
明初寒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好似完全听不懂洛神的话,他摇着头踉跄着,一双紫瞳霎时失去了颜色。
那血色的红梅株株娇艳,尉迟夜拥着颜暮娆的身子就隐匿在其中。
那满园的春色不到她的眼底,她容颜依旧清冷,“尉迟夜,你说过的,从此放我自由。”
尉迟夜将头深深的埋进她轻垂直落肩上的黑发中,看不清他的神情,良久,也没有任何动静。
颜暮娆触眉,她完全不知道尉迟夜到底要做什么。蓦地,丝丝冰凉渗入她的衣领,流进她的脖颈。
她怔了怔,那是尉迟夜的眼泪。
她垂下眼睑,好看的水眸中闪过一丝涟漪,她好听的声线几乎密不可闻,“尉迟夜,我们不要再相互纠缠了,到此为止吧!”
尉迟夜只是紧紧的桎梏她的身子,并不言语。
微风习习间,整座梅园婆娑飘香。
他横抱起她嬴弱的身子进入内室,床榻间,他同样紧拥这她的身子。
“你要做什么?”颜暮娆机警的挣扎。
尉迟夜圈起她不安分的手脚,喃喃着,“我不会动你,我只想安静的抱你睡一会。”
颜暮娆皱眉,挣扎无果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被他圈在怀中。
他温热的胸膛让她恍惚,这相拥入眠的情节,仿佛还停留在昨天。他的叹息几乎密不可闻,却还是真真的入了她的耳。
而后,倦意如浪潮般袭来,她一点点的合上眼睑。确实,自她怀孕之后,便变得很容易疲倦。
睡梦恍惚间,她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的抚在她的小腹处,流连忘返。
她还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安静的躺在摇篮里,那熟睡可爱的摸样让人忍俊不禁。可是,那舒适的摇篮突然生出无数锐利带刺的荆棘,生生的将他刺穿。霎时,血肉模糊。
颜暮娆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冷汗流了一身。看向窗外已经是入夜时分,她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才看到尉迟夜端坐在她的床边。
他额前的碎发散落,遮住他的眼睑,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
颜暮娆抚上小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传来,她惊恐的睁大眼眸,“尉迟夜……”
他一双狭长的墨眸暗淡无波,又仿佛席卷着惊涛骇浪。
他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俊脸上闪烁着阴森,“颜暮娆,你居然还怀着别人的孽种。”
颜暮娆倒吸一口凉气,心底瞬时薄凉一片。
尉迟夜冷笑着,“你只是我身下的女人,我的暖床工具,居然还妄想生下别人孩子。”
她水眸睁的大大的,努力的隐忍住要奔涌而出的眼泪,咬牙切车道:“跟你无关。”
“哈哈哈哈。”尉迟夜大声的笑着,“我怎么忘了,我的娆儿可是个到处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明初寒,南宫瑾都是你的裙下之臣,就连洛神都被你迷的颠三倒四。”
他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一双墨眸闪烁着阴森,“怎么,躺在他们身下的滋味,也如躺在我身下那般浪荡么?”
“尉迟夜,你混蛋。”颜暮娆破口大骂,清冷的泪珠不禁喷涌而出。
尉迟夜也不恼,“颜暮娆,我真是爱极了你躺在我身下那欲拒还迎的姿态,所以我还想继续宠着你,可是,这个孽种,我必须替你拿掉。”
颜暮娆狠命的挣脱,“尉迟夜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我的?”尉迟夜笑的阴森,“谁能证明这个孩子是我的?你夜会南宫瑾,又和明初寒纠缠不清,谁知道这是谁的孽种?呵,就算是我的孩子,颜暮娆,你也配生下我的子嗣么?”
“尉迟夜,你混蛋!”
“我是混蛋,可是我没有你无耻,你怀着孩子,不就是想周旋在这几个男人中间么?明初寒是太子,南宫瑾是你的情郎,怎么,还没选好让哪个男人做这野种的父亲呢?”
“呵呵,可是你没机会了,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孽种!”
“尉迟夜,你放开我,你混蛋,放开!”颜暮娆大力的挣扎,可是怎么都抵不过尉迟夜的禁固。
颜暮娆的眸子噙着泪水,眸底一片凉薄,她愤恨的看着尉迟夜,“尉迟夜,我恨你!”
尉迟夜只是不屑的笑笑,转而端出一碗诡异鲜红的汤药。
颜暮娆又怎会不认得,当时,师兄也是一碗红花,想要了却她腹中孩子的生命。
师兄想让她堕胎,她可以理解,毕竟,她腹中怀的是他仇人的种。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尉迟夜居然要亲手手刃他的孩子,他甚至怀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呵,多么讽刺!
颜暮娆,你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却赔上了一生。
“是要我喂你,还是你主动喝下去。”
颜暮娆笑的悲凉,她失去眼角的清泪,“还是不牢你动手了,正如你所说,不过是一个孽种,我又何必留着他。”
尉迟夜笑着,抚上她的头,“乖娆儿。”
颜暮娆端起那碗红花,这碗汤药比师兄给她的那一碗更加鲜红诡异,她苍白的容颜同样倒映在红色的水面上,她勾勾嘴角,一脸绝决。
孩子,这就是你爹,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你的仇人!
那碗红花被颜暮娆托在手心,她颤抖着,合着清泪一饮而尽。
那火红诡异的药汁滑入她的口腔,她不由得大声的笑了起来。
她狠狠的将瓷碗摔倒地上,霎时,支离破碎。
她闭上眼睑,清冷的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
原谅娘,还是没能留住你!
瞬时,殷红的血液从她的两腿之间汩汩流出,她苍白这容颜,痛苦的叫了一声,“孩子……”
院外,那满园梅花同一瞬间全部凋零。
夜空中,那轮园月美轮美奂。
而这次的圆月之时,不同于往昔,不是冰火两重天的极地境遇,也不是如同千万蝼蚁啃食的蚀骨之痛,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躺在白色的绸缎的软榻上,眼睁睁的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一点一点的从自己体内流失。
她的水眸无波,仿佛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娃娃,她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早已经没有了新生命的悸动。
血色染满了单薄的衣裳,她苍白的容颜接近透明,她疯狂的大笑着,那无数血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奔涌。
她的五指深深的扣进小腹,她颤抖着身子,拼劲全身的力气望着尉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