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是闭塞的,似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好几天了,这邮差竟然没来学校,这实在让人焦急。
不过,柳家村小学,却是不平静的。这里的老师,这里的学生,照常在上课。
这风声,这雨声,是盖不住这朗朗的读书声的!
教学楼前面,有一棵古老的榕树。榕树下,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这里,是老师和学生,最好的游戏场所了。老校长如是说:这榕树,就是学校的象征。
当他办理好退休手续,准备要告别学校时,他看了一眼这破旧的教学楼,低下了头。是的,他只向村长和柳春江代理校长,提了最后一个请求: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了,真舍不得!我希望,有一天,学校重建时,一定要留下这榕树!其他的,没有要求。可以吗?
说完,他竟然鞠了一躬,满含着泪水,这满腹的伤感,尽在其中。这神情,这形象,非常庄重,也非常沉重。
这要求,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呢?这请求,你忍心拒绝吗?
老村长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老校长的手不放,他们要留住曾经最美好的时光。柳春江点了点头,郑重地承诺:只要我是校长,这榕树,我一定会留下!
二十多年后,柳阳回到柳家村,发现这榕树越加古老了,学校并没有太大的实质性的变化,但这一枝,这一叶,还在发着嫩芽,焕发着新的活力。
柳春江校长正站在树下,向柳阳展示着学校新一轮的建设规划。后面的一座小山不见了,一台台挖掘机,正在紧张地施工着。
他还开玩笑地说:“老同学,如果在南方不想干了,就回到这美丽的家乡吧?回来当老师,和我一起,再来大干一场吧!怎么样?”
柳阳笑着说:“我回来了?你这校长,还能坐得稳当吗?哈哈!”
两人站在树下,沉默着,只是不时望着远方。
此时,已经看不见,那一个饱经沧桑的铁钟了。钟声,听不到了。只有这山里的风声,依然让人沉醉。可是,此时,那一位和蔼可亲的老校长,也已经安睡在一座小山坡上。
有一天,这柳家村小学会拔地而起吗?这一天,不会太遥远吧?
最特别的,不止于此。你抬头看看,看见了吗?树上,挂着一个古老的铁钟。说是铁钟,其实就是一块烂的铁板。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据说,村里也是热闹过,曾经也是大砍树木,准备大干一场。有人要架起炉子,想学着炼一回钢铁。
事情的起源,也是有故事的。有人在一座山上,发现了好几块矿物石,断定这里应该是有铁矿什么的。一听说要发财了,大家都扛着锄头,到山上挖矿去了。
当然,这山,这矿,都是国家的,一般人不能随便挖掘的。
老村长,还是有很高的警惕性的。此事,必须马上上报!
于是,一支矿物勘探队进驻了村里。那时,学校正好放假。于是,他们的吃住,就安排在这柳家村小学。在老村长的安排下,老校长也被安排了任务,就是带着这队伍,在山上乱跑,做个向导。
这勘探队,有6个人,都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来这柳家村,应该也是第一次吧?村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年轻人,也是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其实,他们的装备,也是非常简陋的。只是他们手中的一些仪表盘,引发了村民们的争论。
有人说:他们手上的仪器,有点像地理先生(看风水的,算命的)的宝贝。他们不会也是看风水去的吧?
也有人说:要不,让他们给我们的房子,给我们祖宗的坟墓,顺便看看,有什么问题吧?
这勘探队里,有一位年纪稍大点的,脾气很好,看上去是队长。他说:“大家好,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我们是来帮助大家,可不是什么风水先生哟!这是勘探矿物的仪器,也没什么特别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也有不少人,在暗暗尾随着,他们认为:这勘探队,也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他们发现了什么宝贝,肯定会悄悄地离开,我们得小心提防着。这心思,估计跟老村长有关。
当时,老村长似乎考虑到了什么,像是要发财了,他宣布:只要发现了矿物,就给老校长记头功!而且,村里分粮食时,一定多分一点。
可是,这山连着山,要一座座山,到处勘探,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老校长,是最辛苦的!但是,很开心。他每天陪着这伙年轻人,跑来跑去。回来后,还要悄悄地向老村长,报告一天下来的成果。
这报告,涉及到全村的命运,不要大意。老村长总是再三交代!
柳阳始终认为,这些大山里头,一定还掩藏着许多的秘密,一定还有大量的财富,还没发现。
努力之后,还是会有意外发现的,比如说,他们发现:这山里,确实是有少矿物质的,可惜达不到开采的标准。可惜了!不过,还是有惊喜的,他们意外发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是非常掩蔽的。里面竟然有一些战争过后的遗弃品,比如弹壳、铁板之类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这山洞里,还有什么秘密呢?
柳阳总想去考证一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古老的小山村,一定还隐藏着一个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勘探队走了,这铁矿物之事,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不过,留下了这一块铁板,这也算是珍贵的礼物吧?
于是,这柳家村,又平静下来了。大家继续老老实实地种着地,继续打理着鱼塘,继续到山上种点果树……
老村长,也不说话啦!有时,他也会感叹:这柳家村,没有发财致富的命啊!老实做人,老实干活去!
年轻人,终于呆不住了。一个个往往外跑了。这地,能种出几个钱呢!
但是,这小孩子,还是要好好读书的。希望他们好好读书,有一天,能有个好前程!
所以,这钟声,又成了大家的最美好的期盼!钟声响了,有人马上吆喝着:“快去上学啦!要听老师的话!要不然,不听,是吧?给你几个巴掌!”
钟声响了,小朋友欢呼雀跃,互相追打着:放学啦!去山上抓鸟去!走啦,去河里玩水去!回家啦,回家放牛去!
这钟,几乎是没什么规律的。大概每隔45分钟左右,总会有人敲响上课下课,上学放学的钟声。
这钟声,每敲响一次,总能打破小山村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