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奴婢并没有买御泥坊的桂花油,这瓶不过是普通的桂花油罢了,之所以闻起来香浓,是因为奴婢将原先晒好的玫瑰花瓣放了进去。柳夫人却说里面加了梅花,谁在说谎,立见分晓。”那丫鬟不卑不亢地说道。
“柳夫人,听清楚了吗?”柳梅殊淡淡地说道,“作为客人,更是个主子。诬陷丫鬟也便罢了,竟还这么不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柳家多么不检点。这要传出去,不要说咱们柳家,就是这安阳王府也会成为镜城的笑柄。这个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小妇人……”
柳张氏心里一惊,不由得后怕起来,“小妇人……”
“柳张氏,你虽然是客人,但这毕竟是在王府之中,王府的规矩也是不能破的。今日你犯了错,理应向她们道歉的。因为你是本妃的婶娘,若是惩罚松了,指不定被人说道什么。所以,纵然你是本妃的亲婶娘,本妃也不能徇私枉法。青萍!”柳梅殊高声说道。
“奴婢在。”青萍打了一个激灵,应答道。
“将鸡毛掸子拿过来。”
“是!”青萍将那鸡毛掸子递到柳梅殊的手里。
“你们几个都起来了。”柳梅殊看着那几个小丫鬟说道,“虽然你们是被冤枉的,但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打架,成何体统。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外人说不定怎么指责咱们王府多么不懂规矩,如此损害王府的声誉你们可担待的起?统统罚你们几个三个月的月例,你们可有异议?”
“奴婢叩谢王妃娘娘。”那几个打架的小丫鬟松了一口气,虽然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例,但这比预想中的结果要好太多了。
“柳张氏,你可知罪?”柳梅殊发落完了那些丫鬟们,冷声对着柳张氏呵斥道。
“小妇人……小妇人……”柳张氏完全傻眼了,原本以为这么点子小事,柳梅殊是绝对不会计较的,何况她是长辈,但是,眼前的柳梅殊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做事情雷厉风行,恩怨分明,和以前的草包有云泥之别。
“知错就好。知道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她冷冷地说完,将那鸡毛掸子高高举起,狠狠地落在柳张氏的脊背上。
“啊!你竟然打我。”柳张氏没想到柳梅殊真的会动手,不由得有些慌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鸡毛掸子又狠狠落了下来。
“柳梅殊,你竟然敢打我娘。”在一旁装昏倒的柳如云再也躺不住了,她怒气冲冲地坐起来,伸出手臂向着柳梅殊打过去。
“哐啷!”
柳如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石子,膝盖狠狠地挨了一击,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跪倒。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没规矩,哪里来的野丫头。”司徒墨冷冷地说道,“来人,将这个没规矩的丫头关到柴房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姐,姐夫……”柳如云惊恐的看着司徒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从左右两边出现两个小厮,一边一个架着她拖向柴房。
“姐,姐夫……”柳如云突然疯了似的大叫,“姐夫,救救我,姐夫……柳梅殊,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司徒墨眼睛黑了黑,冲着那两个小厮点了点头。
那两个小厮见状,七手八脚地捂住柳如云的嘴,柳如云瞪大眼睛,她的口鼻被一个小厮紧紧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如同疯妇一般被拉出玉林阁。
柳梅殊只是冷眼看着,狠狠地打了柳张氏十几下之后,这才住手。她看着柳张氏一脸疼痛又惊恐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子犯错,原本与众人同罪。虽然柳夫人是客人,但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可饶恕。本妃虽是晚辈,但婶娘犯下如此过错,本妃也不可包庇。因此惩罚了柳夫人。但是,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句,休怪本妃不客气。”
“是,王妃娘娘。”那几个幸灾乐祸的小丫头慌忙跪下磕头。
今日之事,柳梅殊处理的极为妥当。柳张氏毕竟不是王府中人,虽然犯了错,终归是客人。惩罚柳张氏的事情只能由柳梅殊一个人来做。柳梅殊代表的不仅仅是安阳王府的王妃,更是柳家的当家。
在大华,谁的官职最高,地位最高,谁就是当家人。柳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柳之源身为三品江州御察史,而柳之泉则为五品西郭府尹,官职均没有柳梅殊的二品诰命尊贵。自然而然,柳梅殊便成了柳家默认当家人。
柳张氏虽然是长辈,但毕竟没有头衔在身,在王府中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柳梅殊亲手惩罚了她也算是合乎规矩。
那几个小丫头对柳梅殊雷厉风行的手段有些后怕,听到她的话之后均不自然地打了一个冷颤。
“好了,都起来吧。”柳梅殊看了看司徒墨,司徒墨黑着脸点点头。
柳张氏现在已经被打蒙了,她根本没想到现在的柳梅殊办事如此干净利落,更没想到今日之事会发展成这样。
原本就是她理亏,闻着那桂花油香味浓郁便想据为己有。她原本就是个在家里作威作福习惯的,丝毫不拿丫鬟们当人看,来到王府中也没有收敛。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竟然撞到了铁板之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连女儿也被关进了柴房。
柳张氏狠狠地咬了咬牙,柳梅殊拿着鸡毛掸子打了她几下,后背上火辣辣的疼,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今天算是丢尽了面子。
柳张氏没有想过的是,在她抢丫鬟的桂花油的同时,那仅存的一点面子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这种令人不齿的行为,最是让人瞧不起。
“婶娘,快快请起。”柳梅殊看到柳张氏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依然是欢喜的表情,“前些日子本妃偶然风寒,不能见外客。倒是疏忽了婶娘和妹妹,这不刚刚病愈,本妃便与王爷来到玉林阁探望婶娘。还望婶娘不要见怪才好。”
柳梅殊一边笑着一边拉过司徒墨,对着他笑道,“就知道傻愣着,婶娘来了也不及早派人通知臣妾一声。”
司徒墨双眼闪了闪,心下有些好笑,柳梅殊这变脸的功夫和演戏的功夫未免也太炉火纯青了吧?一会唱红脸,一会唱白脸,角色转换自如,令人找不到一点破绽。
只是,隐藏在清冷的面容下,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想到这个问题,司徒墨的脸黑了黑,到晚上,一定要好好审讯一下,她到底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演戏。
“王爷……”柳张氏讪讪地冲着司徒墨行礼,司徒墨淡然地点了点头。
“好了,都进屋说话吧?”柳梅殊挽了司徒墨的手,和柳张氏并排走进屋子里面,按照位置尊卑坐下之后,柳梅殊拿出一个盒子。
“本妃近日身子一直不好,婶娘到来也未能亲自迎接,怠慢之处还望婶娘海涵。这是本妃特意为婶娘准备的一点心意,万望婶娘不要怪罪本妃刚才的迫不得已才是。”柳梅殊恭恭敬敬地说着,顺手将那箱子打开。
金灿灿的光芒将屋子里照亮了些许,箱子里面陈列着不少黄金首饰,还有一些珍贵的珠宝,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当然,这个价值连城是对于柳张氏来说,对安阳王府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扔在藏库里的便宜货,司徒墨派常安准备礼物的时候,常安早已经看透了柳张氏贪小便宜的心,便捡了些主子们嫌弃太过耀眼的金子来充数。
“这,这都是给我的?”柳张氏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小箱子珠宝,且别说那珠宝价值连城,就是那些金子也足够她家老爷挥霍个一年半载的了。
“自然。”柳梅殊笑着,“这是本妃与王爷的一点心意,万望婶娘笑纳。”
“这是自然。”柳张氏小心翼翼地摸着那箱子,若不是柳梅殊和司徒墨还在场,她必定要将那些金子和珠宝抱在怀里大笑一番,这可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么多金子,黄澄澄的金子,分量十足。
“哦,对了。这是本妃的一些首饰和衣服,都是没大用过、穿过的,若是婶娘不嫌弃,可以带回去给妹妹穿,或者送人也好。”柳梅殊接过常安手里的包袱放到桌子上解开,“这算是本妃的一点心意。”
“好,好。”柳张氏看到那上好的缎子,心中明白这自然是高档面料,又看到几支上好的翡翠步摇和手镯,还有明月珰等首饰,不由得心花怒放。
这个安阳王府,果然不是那些普通官吏能比的,就凭这份贵重的礼物,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吧。若是如云那丫头也嫁进来,那必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便是做个姨娘也能一辈子锦衣玉食。
“父亲大人远在江州,本妃日夜想念,好不心伤,所幸有婶娘近在身边,本妃思念父亲之切才能稍稍缓解。只是不知婶娘此次来王府,到底有何要事?”柳梅殊沉吟了半响,最终开口问道。
“这个……”柳张氏一愣,没想到柳梅殊这么直接,她看着桌子上那些金银财宝,不由得吞咽了口水,“这次我与如云到来……”
“王爷。”立在门外的常安突然喊了一句,打断了柳张氏的话语。
“什么事?”司徒墨冷声问道。
“王府门口有人在大声哭喊,还抬着一具尸体。说什么杀人偿命,王妃犯法与庶民同罪。”常安停顿了半响说道。
“什么?”司徒墨一怔,柳梅殊杀人那件案子虽然漏洞百出,但是无论是时间和人证都控制的非常好,根本找不到切入点。他已经和荻原联手调查这件案子,那个丫鬟的家人怕是也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