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白仔细嘱咐着江樱,一旁的新月使劲低着头,不敢看秦木白那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颊。
每次遇见秦木白,她都使劲使劲低着头,面色娇羞,却是什么都不说,甚至有的时候还偷偷瞪他几眼,弄得秦木白有些莫名其妙。
这三日的时间里,镜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楚国公家的二公子突然消失不见了。除了找见楚家嫡传的那块玉佩之外,随从和马车还有楚家二公子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四处找寻也不见半个人影。
楚国公大怒,弹劾了应天府尹荻原,应天府尹荻连降****,皇太后和皇后也开始插手这件事情。
这次不仅动用了镜城中所有的兵力,甚至连皇帝的禁卫军都惊动了,却还是没发现一点线索。楚国公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的,直吵着要面见圣上。
皇帝原本不想管这件事情,但无奈皇后那边催的要命,便将这件事全权交给荻原。
大华的人都知道荻原破案举世无双,楚国公心里有鬼,不敢让荻原太过深入调查楚府,便请了圣上的旨意,将彻查一事交给大儿子楚荆天。
这楚荆天和他同胞弟弟不同,是个极为精明能干的主,他一丝丝开始盘查,挨家挨户搜索,并悬赏十万两黄金寻求目击者。
整个镜城中闹得一片风雨,司徒空空每日依然游手好闲,穿梭在镜城的大街小巷,竟像个没事人一般。
外面的热闹非凡与挽月阁无关。
柳梅殊昏迷了许久,若不是人参和秦木白为她输入的真气续命,她怕是真要一命呜呼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着实折腾人了些。
江樱坐在屋子里,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无聊地捏着面团。
自从柳梅殊怀孕之后,她便很少吃猪蹄什么的了。
甚至,挽月阁里的饭菜也一律换成了清淡的。因为柳梅殊害喜害得太过严重。只要闻到一丁点肉腥味就想吐。
尤其是,她还在胎儿不稳定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寒气。
三日过后,到了秦木白给的最后期限。
若是她能醒来,那这次算是有惊无险。
这次若是不能醒来,怕是要听天由命了。
江樱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柳梅殊,呆愣愣地望着她,似乎,从认识她以来,她就一直在受伤。
不管是心伤还是身体上,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的,令人心疼。
看着那苍白无力的睡颜,她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夕阳透过窗棂照耀在柳梅殊的床帏上时,柳梅殊动了动手指,嘴唇有些干裂。
“水……水……”她呼喊了一声,将江樱吓了一跳。
慌忙地倒了些用人参泡过的茶水,和新月共同为柳梅殊喂下去。
柳梅殊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勉强对着她们两个一笑,重新躺回床上。
“王妃娘娘,您终于醒了。”香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若是您再不醒来,奴婢,奴婢便要跟着您去了……”
“阿弥陀佛,苍天保佑,奴婢一定要多烧几株香,拜谢各路菩萨……”
“王妃娘娘。”绿珠一向比较沉稳,没有像香雪那样激动,却也能看出喜悦。
柳梅殊身子依然很虚弱,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身子很虚。
江樱吩咐着新月和绿珠去熬一些安胎药来,又命香雪去熬粥,她则为柳梅殊把脉。
柳梅殊的脉象已经平稳了,经过安静的休养,再加上秦二哥的草药调理,若是不受太大的刺激,身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在这宅门大院之中,真的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吗?
江樱拖着下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柳梅殊如此深居简出还能造人暗算,何况,现在她只有不到三个月的身孕,还不显怀。若是等到五六个月开始显怀了,那才是麻烦的开始呢。
安阳王府里一直没有子嗣,若是被人发现柳梅殊怀孕了,那些侧妃姨娘等人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生下孩子的。
反正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
江樱想到。
“樱儿,我有些累了。”柳梅殊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冲着她淡淡地笑,“替我谢谢秦二哥,若是没有他,我绝对活不到现在。”
“说什么傻话。”江樱为柳梅殊捏了捏被子,添了一些炭火,“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大夫该干的事情。二哥是心甘情愿的。”
“话虽如此。”柳梅殊闭上眼睛,嘴角轻笑,她双手抚摸着小腹部,那里面那个小生命还存在着。
甚至,她都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正在成长。
那种难以言状的幸福感,充斥着她的内心。
以往,她是最害怕怀孕的,但是当真正怀孕的时候,那份幸福感却一直伴随着她,为了那个小生命,她一定会顽强地活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母性的伟大吧。
柳梅殊想着,说道,“我虽然昏迷着,但你们说话却还是听得到的,只是身体不能动弹而已。这几日,着实辛苦了秦二哥了。”
江樱微微一笑,见香雪端了粥进来,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娘娘吃些粥再睡吧,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东西,这对腹内的孩儿可不好哦。”
柳梅殊睁开眼睛,勉强吃了两口粥,便再也吃不下去。胃里的翻腾感传来,她捂住胸口,想要干呕的时候,江樱顺手将一个话梅塞到她嘴里。
“谢谢。”柳梅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由香雪伺候着躺下之后,刚刚睡安稳,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是谁?”江樱眉头微皱,新月已经去开门了。
“是王瑞家的。”香雪悄悄地在江樱耳边说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外屋的时候,却见王瑞家的一脸焦急的表情。
“快……快,来不及了,婉妃娘娘带着人过来了,说什么王妃娘娘私藏了什么东西,正带着一大群人往这边赶呢……”
“什么!”江樱大惊,柳梅殊自从怀孕之后便深居简出的,根本和那个得宠的婉妃娘娘没什么交集。
若硬说有交集,那便是三日之前的晚上。
当时婉妃娘娘耍了小手段陷害王妃娘娘,当时王爷罚了王妃娘娘跪地,她也算计谋得逞了。
说什么王妃娘娘私藏了什么东西,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若是硬生生地扣在王妃娘娘的头上,王妃娘娘躲也躲不过去的。
何况,那个婉妃娘娘更是认了皇太后当干娘,有婉公主这一层身份在,柳梅殊更不能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江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新月姑娘,绿珠姑娘,你们快想想办法吧,婉妃娘娘可是带着一大群人过来的。怕是不能善了了。老奴先告退了……”王瑞家的说完这句话,匆匆忙忙地离开挽月阁。
江樱将大门关上,几个人面面相觑。
方华轩和挽月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况相安无事了接近两个月,婉妃娘娘也从来都没有踏进挽月阁的院子里。
原本,她们以为会一直这么平安无事下去。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婉妃娘娘竟然带着人来兴师问罪了。
江樱和绿珠等人都知道,现在的王妃娘娘是绝对不能与婉妃娘娘硬碰硬的。一来,婉妃娘娘与王妃娘娘的地位是平等的,但是婉妃娘娘是当朝的公主,更受到王爷的极致宠爱。
现在的林婉柔不比当初了。
现在的柳梅殊,也不比当初了。
果然,在这豪门大院里,唯一能够生存下去的手段,便是讨得男人的欢心。
没有宠爱,就等于没有出路。
江樱狠狠地攥着拳头,现在的柳梅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拉回来,若是再吃些苦头,那一定会要了她的命的。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对着香雪和新月吩咐道,“你们两个看好了门,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能开门。听到了吗?”
新月和香雪不明白江樱到底要干什么,但看到她一脸焦急的表情,只能点点头。
“绿珠跟我来。”江樱拉着绿珠进屋。
她将外屋的门关上,找了一个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些面具,进了帘子后面,不过片刻钟的功夫,她便将自己化妆成了柳梅殊。
“江樱姑娘……”
绿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江樱的姽婳术,但是再次看到她化妆成王妃娘娘的时候,无论是形态还是神情,都惟妙惟肖。
若不是她亲眼见到江樱化妆成了柳梅殊,是绝对不会认为她是个冒牌货。
“江樱姑娘,我要做什么?”绿珠问道。
“你化妆成我的模样。”江樱略微沉吟道,“那个婉妃娘娘前几日才刚刚见过我,若是我凭空消失了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所以,你要打扮成我的模样。”
“可是我……”
绿珠咬了咬牙,她虽然沉稳伶俐,但要假扮江樱却还是有些困难。
“没事的。这里的人都对我不熟悉。你只需要看着便可,自有我来应付她们。”江樱说道。
“那……王妃娘娘呢?”绿珠看着床上的柳梅殊,哀叹了一声,王妃娘娘,总是这么多灾多难的。
原本以为王爷爱上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能够苦尽甘来,但是却没想到,事情却变得更加糟糕了。
“王妃娘娘装扮成你的模样,暂时移到你的屋子里,我自会让她们不敢接近。好了,时间不多了,我来帮你……”江樱说着,将绿珠按在椅子上,在她脸上贴了一张薄薄的,透明的东西,又在她脸上做了一些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