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侍卫慌忙来报,雪儿出事了。
待我赶到房里,金月正守着雪儿大哭,见我进来,金月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边哭边说:“汗王,金月该死,没有照顾好姐姐.......”
我无心顾及她说什么,只见雪儿一脸青白的躺在床上,嘴唇毫无血色,这显然是中毒的症状,可是雪儿的起居饮食都是金月负责照顾的。
“金月,怎么回事?”我拉着雪儿的手问金月。
“汗王,我去给姐姐煎药,可是来个人说汗王和姐姐在书房,叫我过去,我想想,也许是有什么急事,所以........等我回来,发现回天露没有了,到房里,姐姐就.......”金月跪在地上,眼泪如洪。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下毒,可问题是这是什么毒?要怎么解?伯仲不在,现下的御医估计也用不上。我沉静一下,转头对金月说:“去再拿一碗回天露来,派人传伯仲马上回来。”
金月擦擦眼泪,匆匆出去了。伯仲说过,回天露是治疗内伤护元固本的极品,不管是什么毒药,都能暂时克制住毒性,所以,还是应该先护住心脉才对。只要伯仲回来,一切都有希望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雪儿迷迷糊糊的醒来,脸色已经由青白变得潮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先为她把药喝了。金月说,伯仲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回来。四天,雪儿这四天要怎么过?
我把手放在她额头,她的温度都已经烫人了,金月跪在我脚边,低声说:“金月知错,请汗王降罪。”
我挥挥手,示意她起来,雪儿现在这样,我便是杀了她也无济于事。我知道金月对雪儿是一片至诚,也不忍心怪她。自从有了雪儿,我的心也变得柔软很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是那个漠然冰冷的塞北霸主了。
我思量着,在这里敢对雪儿下手的人,还真要有几分胆色,除非是孤注一掷.......
这时,门外侍卫抱:太后,浔王爷到。
萧其浔?这就对了。我示意金月守着雪儿,然后阔步出了房间。
只见太后一身宫装,淡然的看着我说:“听说那个林馥雪中毒了,我来看看汗王.......”
我淡漠的说:“谢太后。”
“中毒不比其他事,汗王可要彻查。”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冷冷的看着萧其浔,他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汗王,林姑娘中的是九虫蚀骨散。这种毒,三天内无解药,只能是全身骨骼溃烂疼痛而死.......”
九虫蚀骨散,我只是听说毒性剧烈,中毒者全身剧痛,却从未见过。“你想怎样?”我自己都知道声音里透着杀气。
萧其浔淡淡的说:“汗王,你我是同父兄弟,一脉相承。如今汗王坐拥天下,小弟却成了架空的摆设,这........”他看看我,继而说道:“汗王自幼就才智过人,当然知道小弟要兵符换回林姑娘一条命,汗王,林姑娘的毒,拖不过三天。请汗王三思。恐怕普天之下,只有我手里的解药可以救林姑娘”
我冷声说道:“你该知道,雪儿几次受制于人,当初我宁愿命丧黄泉,都不愿退兵,你以为能要挟我吗?”
“汗王,如今天下已定,大不同矣。”他笃定的说。然后转身而去。
我无心顾他,转身回到房间,雪儿已经醒了。见到我第一句话居然说:“我没事.......”我听她说过无数次,这次却是最让我心疼。九虫蚀骨散,怎么会没事?!
刚好赫连复来了,他显然是听见刚刚萧其浔的话,“汗王,刚刚属下过来时,听见浔王爷说.......”
“好了。此事不用再提。”我坚定的说:“你发令各城,自今日起,未得我军令,任何人不得私动。天下初定,安民心是首要。”
赫连看看金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我心里乱作一团,但还是必须要坚持下去,安慰自己说雪儿有回天露护着,短时内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此刻,我只是祈盼伯仲能在三日内赶到。
赫连走后,雪儿似乎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拉着我的手含糊的说:“不要.....逸天,不要因为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拥着她,眼泪滴在她脸上........雪儿几次三番的受苦,都是因为我,就在我动摇的时候,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接着两天,雪儿便是昏迷不醒,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一会冰冷一会滚烫,开始我还可以喂她喝点药,后来无论什么方法,药都进不到她身体里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一刻都不敢离开,金月也不眠不休的跟着旁边,赫连来说,萧其浔并无异动,显然也是在等待我的回复。
“伯仲什么时候能到?”我轻声问。这是雪儿最后的希望。
“飞鸽传书说大概明日上午。为防意外。属下已经派人接应了。”赫连回答的小心翼翼,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我的。看似我现在平静如水,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我让他们都出去,独自拥着雪儿,她有时好像清醒一点,有时又是一动不动。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再发现雪儿毒性加重,我便拿出兵符换回萧其浔的解药,天下已定,我已经完成了对父王的誓言,也给了轩夏完美的答复,如今,我只想要雪儿平安。
天色刚刚见亮的时候,我忽然一惊,看看身边的憔悴不堪的脸,呼吸微弱,但是还算是均匀。我轻轻出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不出意外,伯仲今天便会到了。我捧起她的脸,轻声说:“雪儿,你可要坚强,马上就有转机了。”
不到正午的时候,伯仲匆匆进屋了。
金月当即哭出声音,“先生,你可回来了。”
我终于喘了口气,放下雪儿,伯仲快步来到床前,手指搭上雪儿的手腕,轻声说:“汗王,这是九虫蚀骨散。”
“是。这毒能解吗?”我焦急的问。
伯仲无奈的摇摇头,说:“九虫蚀骨散,至阴至寒,中了这种毒的人,活不过三天,解药就是与它相克的九种药材,但是,只有配毒的人才知道这是那九种毒物!林姑娘能维持到现在,是因为她一直喝回天露,才能护住心脉。”
“我知道了,”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了,“现在有解药来得及吗?”
伯仲想想说:“汗王,林姑娘现在是毒气淤积所致昏迷,我先逼出毒气,然后再寻解药也来得及。”
然后他拿出银针,插在雪儿身上的几个穴位上,顿时雪儿一动,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又用锋利的刀划开雪儿手腕内侧,也有黑紫色的血缓缓流出。
“雪儿。”我满心酸楚的叫了她一声。只见雪儿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月焦急的看着伯仲,他收起银针,转身说:“汗王,毒是排出了一些,可是,时间不等人了。”
我明白,就在伯仲进来的前一刻,我已经决定了,于是,我俯身说:“雪儿,伯仲留下陪你,我出去办事。”
然后出了房门,对门外的赫连复说:“告诉萧其浔,我在偏厅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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