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刚刚我看见大小姐了,她来后院干什么啊?”蝉儿欢快的蹦进大厅。
“她邀我看戏去。”紫黛这才从方才的情绪中稳定下来。从成婧妤走后,花艳芳的名字就在她脑海里挥抹不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成仕其只是喜欢听她的戏而已。可是她知道,成婧妤不会无故提起这个人的,一定是这个人对成仕其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她不想承认她所猜测的结果。
“少奶奶,大小姐从来都不来后院的。她来一定有事,她欺负你了吗?”蝉儿见紫黛眉头紧蹙的样子,直觉得以为一定是大小姐欺负少奶奶了。
“蝉儿,你在府里呆了那么久,可曾听过花艳芳这个人?”
“花艳芳?没听过啊。少奶奶,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紫黛心里泛出一丝欣喜,蝉儿都没听过,那应该不用担心吧。
“少奶奶,你怎么又笑了啊?本以为小姐欺负你了,刚要安慰你呢。”蝉儿看着紫黛展开的笑颜有点疑惑,变化还真快啊。
“我有笑吗,才没有。”抚着自己的双颊,紫黛有些无措,她的喜悦竟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蝉儿,不是要你回去休息吗,怎么回来了呢?”
“哦,管家要我交给你一封信,说是少爷的。”蝉儿这才想起来时的目的,伸手自袖中掏出信笺交给紫黛。
“少爷的?那为什么要给我呢?直接给少爷不就行了。”紫黛疑惑的接过信笺,上面确实写着“成仕其亲启”。娟秀的字迹引起了紫黛的注意,是女子所写。
“蝉儿也不明白,可是管家说,一定要少奶奶先看过再决定要不要交给少爷。”
闻言紫黛打开信,里面却是一块手帕,上面绣着几行蝇头小楷: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啊?”蝉儿虽然都认得,组合起来就不明白了。
“这是陆游写给他爱妻唐婉的,意思是两人虽然相爱,却屈服于家中势力,无法相守,只得被迫分离,各自相思,无处话愁。”紫黛的眼神暗淡下来,这是成仕其心仪的人写来的。“蝉儿,管家有没有告诉你是什么人送来的?”
“管家说了,是杂剧团跑堂的送来的。”蝉儿看见紫黛暗淡的眼神,又慌起来,少奶奶怎么又伤心了呢?
“杂剧团?是花艳芳吗……”紫黛心中像是被蜇了一下,好痛!原来,成婧妤说的都是真的。
“呀!少奶奶你看,背面还有字呢。”
紫黛将手帕翻转过来,却见上面几行娟秀的字迹:“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哎呀,怎么又是些诗呀词呀的,少奶奶再讲给蝉儿听好不好?”蝉儿一见那诗句,又傻了眼。
“这是白居易的《长恨歌》,本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我想,她的意思是,在七夕那天,夜半大概三更过后,在他们常去的地方相见。”紫黛心中疼痛莫名的加剧,她知道她开始在乎他了,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那怎么行,少奶奶,少爷这样是不对的。怎么可以和别的女子相会呢,您千万别把信给他。”蝉儿终于弄清楚了这封信笺意欲为何,生气的嚷了起来。
紫黛却将手帕原封不动的折好,又放进信封里,递给蝉儿:“我没关系,你把它送到少爷那里去吧,这本来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事情。”
“少奶奶,你怎么……不行,我不送。”蝉儿不依的撅起了嘴。少奶奶明明很伤心,却强装作没事的样子让蝉儿好心疼。
“蝉儿,听话,就算我不给他看这封信,他们也还会以其他方式见面的,我何必多此一举呢。”紫黛耐心的劝说蝉儿,最终蝉儿不忍少奶奶央求的样子,还是不情愿的接过了信。
蝉儿走后,紫黛坐在大厅里,心中汹涌的疼痛感久久不能平复。她不见他,他却还是影响到了她。她对自己的心已经无能为力了,那么努力的守候,终究还是失守了,在知道他有心上人之后。她的防线全线崩塌,任他伤着了她。
对花艳芳这个让她失措的名字,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好奇,想见她的意识也逐渐加大,对明天的戏园之行,她终于有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