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踉跄的走回屋里,紧紧捂住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她隐忍的面容一片灰白。蜷缩在墙角里,她疼得几乎没办法呼吸。可是她不能放弃啊,她不想让仕其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小颜,你在里面吗?怎么把门锁上了,不是说要去逛街市吗?”成仕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颜一惊,强忍着疼痛回答道:“没事……我在换衣服,你……等一下。”
“小颜,你怎么了,胸口又痛了吗?”成仕其听出楚颜的声音不对劲,焦急的问道:“你先开门,让我进去。”
“不用了,我没事,马上就出来。”随着胸口那一阵汹涌的痛楚慢慢褪去,楚颜尽力平复自己的声音。
成仕其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安,小颜会不会出什么事。他正想破门而入,面前的门已然打开。楚颜笑盈盈的看着他:“怎么了,等急了?”
成仕其终于安下心来,将楚颜拉进怀里,轻抚她仍旧略显苍白的面容:“你没事就好,我们快走吧,现在外面正热闹着呢。”
“好。”楚颜温柔的笑着,垂下的眼眸中却隐约闪着一抹忧虑。
两人相依着走出门去,完全不顾及周遭的人探寻的目光。自从楚颜进门以来,后院成了禁地,除了少爷和贴身的几个丫头,谁都不准接近。府里好多人仍旧不知道楚颜的模样,看见两人走来,不由都多看了两眼。
沈月华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眼中有一抹疑惑,更多的是忧虑的神色。不知道紫黛到底怎么样了,少爷带着楚颜回来后,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紫黛的死活。看到这两人恩爱的模样,让她心里也是针扎般的痛,男人果真都是这样吗?见一个爱一个。想到紫黛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心中更加摇摆不定,她到底要怎么做呢?
“娘,咱们是要出去逛街市吗?”蝉儿看母亲忽然停住身形,疑惑的问道。
“嗯,对啊,我们走吧。”沈月华回过神来,对蝉儿笑了一下,尽力掩饰眼中的不自然。今天是十月初一,本是要祭祖的,可是她已经没地方去缅怀先人了。有的只是一个个灵位,而且是永远也不能在别人面前显现的。她只能借着为府里置办东西的空挡,为父母兄长们买些纸钱贡品。她心里仍旧汹涌着一股愤怒,这一切都是拜柳红蕖所赐,可是面对她的女儿,她竟下不了手。
彩云斋今天也是人满为患,大厅里一片热闹的景象,而这里喧嚣一点也没影响到二楼雅间里的两个人。
“相公,今天是祭祖节啊,你不买些祭品吗?”紫黛闲闲的趴在窗沿上,望着下面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现在远在千里之外,买了祭品也用不上啊。还不是因为你贪玩,才拖延了行程。”龙天阳轻笑着搂住紫黛,挑了一块梅花糕喂进她的嘴里。
“又怪我……”奋力将相公塞进嘴里的糕点咽下肚,紫黛不满的答道:“你都没找到芽儿和玉堂。”
“我保证找到他们,好不好?我们回京吧,争取在年关前回去,总不能在路上过年吧。”龙天阳好笑的看着紫黛仿佛有些噎着的样子,赶紧将茶水递到她嘴边:“慢点。”
“嗯……好,我们回家过年。”紫黛偎进龙天阳怀里,心里开心极了,原来幸福可以那么简单,只要“回家”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
“娘,我们买这些东西做什么?”蝉儿看着篮子里的一些祭品,疑惑的问道。今天她们出来是为了给府里添置食材,为什么要买祭品回来?这些不是管家负责采买的吗。
“蝉儿,你把这些食材送到德福大叔那里去吧。这些东西,娘留着有用处。”沈月华吩咐道,她并未回答女儿的话,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什么都不用去背负。
看着女儿轻快离去的背影,沈月华心里不禁叹息,这样的身世让她永远也无法像蝉儿一样快乐。拿起祭品,她匆匆走向树林里,那角落里的“月苑”曾是她住的地方,也有着属于她的秘密。
“你说什么?奶奶让你查蝉儿的身世?怎么回事,那小丫头不是好多天没在奶奶面前露面了吗,奶奶怎么忽然记起她来?”成婧妤焦急的询问管家,她没想到蝉儿真的能引起老夫人的注意。
“大小姐,老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想把蝉儿给少爷做个侍寝的丫头,分散少爷放在楚颜身上的心思。”管家如实答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随便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世,让奶奶打消这个念头。至于她们母女俩,恐怕不能让她们在府里呆下去了。”成婧妤想起母亲闯出的事端就不禁火大,本来不会有人知道的事,现在差点让奶奶查出来,还好有管家通风报信。抬起头,她严肃的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让她们母女在府里消失。”
管家赶紧应了,可是心里依旧犹豫不决,大小姐手中抓着他的把柄,可是现在少爷已经知道了。少爷是个更加危险的人物,自己与大小姐走的过进,恐怕早晚要出事。他思量着要不要找个时机,摆脱大小姐的牵绊,转而为少爷做事。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后,隐藏着一双凄然而略含愤恨的眼神。直到两人走出树林,沈月华才从树后缓缓走出来。为什么,连安宁的生活都不被允许,她命定了一生要漂泊无根吗。她如此隐忍的生活,只是为了安宁的生活。死里逃生是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只是重新活过来的她,生活的更加艰苦。成家终究还是容不下她这个所为的“三夫人”啊。那么,为了蝉儿她会离开这里,也许也是时候再次重新生活了。只是这一次她要为什么而活着呢,沈月华看着手中的祭品,眼中渐渐烧起一团火焰,似乎她只有复仇一条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