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二把手不好当
一把手虽然需要二把手的帮忙，但无时无刻不对二把手抱有戒心，因为此人会时刻挑战自己的权威和地位。二把手应该如何行事成为了值得商讨的问题。
张文最近频繁地叫我去他的办公室。
“头儿，您可不能这么经常叫我到您屋里来，我这前脚刚踏出去，您后脚又把我拉回来，这样会被别人怀疑的。”我提醒道。
“哎呦，我这不是又要忙公司的，又要忙自己的，忙慌了吗。你是我的心腹，你再不帮我多分担点，我可就撑不住了。”
“那您赚的钱也让我分担点？”我开玩笑说道。
“谈钱就俗了昂。这是事业的奋斗，是梦想的追寻。”张文顺口编了句广告词一样的话。
我就知道他会那么说就顺口赞赏道：“还是您眼光远，够独到。”
“你再过两年也就有这样的觉悟啦。”张文拽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写写我那边一篇文案，客户催的紧，我又脱不开身，你看……”说到关键处张文戛然而止，剩下的属下当然要明白。
“哦，我懂得，可是我手上也有一大堆的活。这样吧头儿，你用我手下的人来干这事儿吧，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什么也没看到。”
“那也成，就叫宋文干吧。”张文点将道。
“宋文不成，宋文脾气大，您还要哄着他，一弄不好把您的事都抖搂出来就不好了。”
“那唐记呢？”张文又问道。
“唐记也不成，唐记心眼多了去了，时时都要防着他，忒累。我们组还有个叶倩啊。”
“叶倩？能行吗？”张文怀疑道。
“行，怎么不行，叶倩老实，又听话，用起来踏实。但您要亲自和她接触，我要是涉及其中，和她过往甚密的话，以后就不好管她了。”
张文满口答应。
叶倩不知内情，还当是张文拿内部的活偷偷给她练手，要提拔她坐上林宇走后组长的空缺，对张文给的活算是尽心尽力，而且分文不取。张文一见叶倩这般单纯老实，也乐得用她。叶倩见我不大管她，又觉得自己找到了大靠山，渐渐地气势也就高了起来，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准组长膨胀起来。
胡玫嗅到了张文一些管理上的疏忽，并没有直接找张文，而是把我叫去了办公室：“最近张主管在忙什么？”
“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吧。”我故意打马虎眼。
“工作？哪方面的？”胡玫问得更细了。
“这个我不大清楚，毕竟是上司的事情，不过张主管跟我要了一个人去专门协助他的日常工作。”
“哦？专门调用你手下的人？”对于这种越级式的调用胡玫十分警惕。
“没错，就是我们组的叶倩，她现在基本上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了。”
“什么叫做基本上？”胡玫不悦。
“她现在和张主管直接沟通，不通过我，这也是张主管亲自吩咐的。”
“你手下的人在做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怕得罪人，但有的时候畏首畏尾做不成大事。”胡玫一下戳穿了我，我也并不避讳地默认了。
“张文并不适应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这一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依照胡玫的性格，她都说成这样了，如果我再无所行动的话自己也有危险。
多的胡玫再没多说，这句话中她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留着张文在身边，怎么让他走，是否能走得让她面子上都过得去才是最重要的。现在都要我来做让张文离职的工作，胡玫没有给我任何承诺，也没有告知我应该怎么去做，反正就是让我做。
张文用了叶倩一段时间，觉得叶倩策划文案水平实在一般，十写九不过，着急上火就不想用她了。
“你说你怎么给我找这么个不能办事的。”张文抱怨道。
“她写作能力还可以啊，是不是您要求太高了呢？”我回答道。
“你自己看看吧，写的什么玩意儿，交到客户那被客户骂的狗血淋头。什么都没用上，还是要让我自己写。”
“那您答应给她提成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她写的东西一个没用上，给什么提成。”张文在钱上分得再清楚不过了。
“咱们公司就算没用上也是要给工人劳动工时的提成的。”我特意提醒道。
“哼，惯的些毛病，在别处根本没这么一说。”
我确信张文不会给叶倩提成以后，从张文办公室里出来后默不作声，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所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时间点，那就是月底发工资的时刻，到时候以叶倩的性格一定会闹事。
很快月底就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工资只有1400？”叶倩跑来质问我。
“你这个月迟到三次以上扣你100块钱，没错啊。”我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这个月给张主管做了那么多文案，为什么一分提成都没有？”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叶倩愣了一下，想了想我的确也没有参与其中，就气鼓鼓地跑到张文办公室里。
“张主管，您看看我的工资单。”说着就把工资单拍到张文的办公桌上。
张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起工资单看了一眼，仍然没看出什么来。皱着眉头看着叶倩。
“你闹什么？”张文心想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把这个小姑娘镇压下去，不能让她闹事。
叶倩说：“跟您干活干了一个月，结果连个提成都没有。”
“我不是说让你帮帮忙吗？”一提到钱张文又不乐意了，一分都不愿意拿出来。
“什么？那，那我升组长的事情呢？”叶倩开始追讨自己付出劳动力后应得的成果。
“谁说过让你升组长了？我只是说你很有前途，需要多多锻炼，哪句话说过让你升组长？”
叶倩忽然发现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一切都是她在脑海中构想出来的海市蜃楼。
“您……你，你是个大骗子。”叶倩喊道，然后夺门而出。所有在各自工作隔断里的员工都伸出头来看个究竟，就像是一群探头出来的鼹鼠。张文也立马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大家又都把头缩了回去。张文气急败坏地又回到办公室里。他想绝不能让叶倩再留在公司里，对他会是很大的威胁，于是打电话叫我到他办公室里去。
“那怎么办呢，您用了她，她日后再把您叫她写的东西都说出来可怎么办？”我明知故问。
“对啊，那她上头有人罩着么？”
“没有。”
“没能力，又没人，还想高爬？就她那种工作能力还想当组长？”张文嗤之以鼻。
“平常工作有失误吗？”张文暗示要开掉叶倩，毕竟这个人嘴不严，在身边还是不安全。
“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这就够了。你把她的问题都报给我，胡玫不会太干预我管理基层的事情。”张文说道。
在开当日工作总结的会议上，按例汇报了一整天的工作和情况。
在会议的最后张文忽然说“我想说一下我们部门叶倩的情况。”
他刚开了这么一个头，胡玫忽然说：“让叶倩也到会议室来吧。”
“不行”张文一着急脱口而出，发现自己有失礼仪就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叫她进来。”
胡玫根本不搭理张文的话，冲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把我手下的叶倩叫进来。我做一脸无奈状，还是站起身来出去把叶倩叫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忽然被单独一人叫到会议室和管理层一起开会，叶倩有点惊慌。
“我也不清楚，进去再说吧。”
张文和叶倩见了面就跟见了仇人似的，谁也不愿看谁。
张文心想不能当着叶倩的面提要辞退她的事情，否则叶倩闹起来对谁也没有好处。
“张主管，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胡玫提醒道。
“没有，我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她最近工作挺努力的，需要嘉奖。”他想在这里给叶倩个甜头，她不至于把给她干私活的事情抖出来。
“哦？那这个月她都做出了什么成绩？”胡玫的这个问题对于张文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无言以对。
“叶倩，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这个月接手的工作？”胡玫递给叶倩一个文件夹，叶倩看了看点头说：“有的是，有的不是。”
“那就奇怪了，张主管您作何解释啊？”胡玫又丢了一本一样的文件夹给张文看。
张文打开一看傻了眼，他在公司里接的私活的明细都写在上面，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张主管，我提醒过多次，您应该以公司工作为重，看来我是白说了。”
之后张文坐在那什么都没有听见了，他在大公司的旅程到此为止，要离开了。叶倩看大家都集中攻击张文的事情，没有人出面责怪她，倒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张文叫她白干活，被辞退也是活该。
可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惠券”已经用光了，平日里总是迟到，做事不认真，一说就耍小姐脾气，大嘴巴把大家的事情到处宣扬，一切的恶习早已让她信用度超支。叶倩并没有因为帮张文做私活而被过多的责备，不过积累了许久的小过失足以构成辞退她的理由，不能及时成长的人终究会被辞退。
53）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张文走了，一切都处于混乱的状态，最紧急的就是需要找个主管进行管理。经过这次事情，大家一致认为短时间内想找一个外来人做好这个职务并不容易。胡玫直接放出话来，让内部的员工都有提升的机会。
虽然说所有人都有机会，但其实指的就是三个组长。组长下面的人都希望自己的组长升职，然后能让他们组内的人补充组长的空缺。
我们三个组长坐在一起聊天。
“这个当然是能者居之啦，用不着咱们操心。”禹飞说道。
郝佳听了后，笑道：“我的大少爷，您当然不用操心啊，您在上层有人，肯定会扶持你的。”郝佳的心性很高，她自认为王铮走的时候就应该是她当选主管，怎奈从外面调个张文来。现在张文倒台，胡玫又说要从内部提升她当然也对主管的职位虎视眈眈，只不过从话语中她流露出对禹飞的防备。
“是吗，禹飞，那你肯定没问题了。”其实我早已经从郝佳那听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平日里禹飞笑笑闹闹的，却从不说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有问过。
“别听郝佳乱说，我叔叔虽然原先是公司里的人，但现在调到外地去了，鞭长莫及，我就从没想过要当主管的事儿。”禹飞解释道。
由公司调到外地的情况经常出现，而由总部调过去的，都自动提升一级。像经理过去就成了总监，主管过去就成了经理，看起来是升职，但离开了总部也就等于边缘化，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了。
“秦琴你就更不同了，从进公司的那一刻起就是胡经理钦点的，和胡经理当然更亲一些。”郝佳又开始试探我。
“谁知道上司怎么想的呢？她要是想用我张文来之前就会用了，何必等到现在。”我说道。“那你呢，郝佳，听说你已经把自己入公司以来的工作成绩都报给胡经理了。再加上王主管大力推荐你，我想主管的位置非你莫属了。”其实郝佳这件事情是偷偷做的，没跟任何人说，只是我到胡玫办公室交稿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郝佳显然有些尴尬，她笑笑说：“我倒没什么，只是我手下的人他们想顶我的位子，成天撺掇我去找胡经理聊聊我的业绩，真是没办法。”郝佳把野心推给下属。
野心这种东西人人都有，在职场上大家称之为狼性。只不过大家都把它用谎言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生怕别人看见。
“唉，能当组长也挺好的，真要当了主管，天天和胡玫直接接触我倒是有点怕呢。”我说道，这倒是我的真心话。
“是啊，她那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咱们骂了。”禹飞同意道。
就这样大家各自心怀鬼胎，暗自活动着。
没过两天一纸调令发下来，由我来担任主管一职。许多人都觉得十分惊讶，不能理解，平日里从没看到我出什么风头，紧要关头却趁机赶上。
“恭喜你啊，秦琴，高升了。”郝佳第一个跑来道喜。但我明显地感觉到郝佳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她心里不舒服那是必然的，我再说什么她都不会舒服，此刻多说无益。
“谢谢你。”
“加油哦，我看好你。”说完郝佳就走开了。
禹飞也跑来说：“老妹儿，恭喜你。”说着趴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就希望你当选的。”
我一愣笑问道：“为什么？”
“我说过啊，我不想当主管，由你当我的上司，要比别人好多了。”他暗示道，无形中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到胡玫办公室里报到。
“您好，胡经理。”
“你好，秦主管。”
她这么一叫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你和郝佳的业绩都很好，而郝佳比你还早进公司，你觉得为什么我选你做主管。”
我说：“我不知道。”
“因为你帮我办了张文。”胡玫的眼神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我不寒而栗，她的话里有话，她的话告诉我，这次算是耍手段才坐上的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是她给的，我的把柄也在她手里，不好好做事下场会和张文一样。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的话很少，这很好。”胡玫说道。
胡玫任命我为新的策划部主管，而我原来的位置则由我来决定。现在不仅是我原先组长的位置，连带着林宇的位置也需要有人顶替，公司需要恢复到先前的工作状态中去。如果从郝佳和禹飞组里提人，他们必然会组成一个小团体，而为了我工作的便利，我必定要扶持我的下属。
“要想吃鱼就别怕腥。”蒋励说道。
“可是本来我当了主管，郝佳他们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再把我的人提拔成组长他们定然会有意见。”我顾虑重重。
“你这样瞻前顾后怎么做事？现在只是一时的，等以后你就得力了，有些压力一定要顶的。”蒋励提醒说。
于是，我将我的两个组员宋文和唐记都提拔成了组长，四个组长里有两个是我的人，部里头有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看着没，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组员在叨咕。
“可不是，秦琴一升主管，手下两个组员都成组长了，早知道这样她一来公司的时候就要求跟她了。”另一个人说。
“谁说不是呢，当时她来的时候感觉挺柔弱的，那时候她还被郝佳整的挺惨的呢。”
“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对于这样的话我充耳不闻，我给的理由就是宋文和唐记都是老组员，都十分有经验。唐记为人机智活泛，是当组长的好料，能够很好地带动其他同事的工作热情；而宋文文笔十分的好，对于很多高难度的工作都能够胜任。再加上他们原先就跟着我做事，我对他们的能力十分了解，打包票他们没有问题。胡玫并不多干涉我的工作，我就要求让唐记顶替我的位置，而宋文顶替林宇的位置，然后再给他们各招几个组员，让策划部尽快回到原先平稳的状态上去。
54） 生活如同卷线球
无论是事业、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珍惜。如果只顺着一条道走到黑，也许到最后会发现是死路一条，它们散乱地堆砌在生活当中，就如同搅乱了的线头，你看到哪里有头绪就捡起来缠一缠，反而到最后会很明朗。
我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感觉很狭小，仅仅像是原先工作隔间的墙壁垒高了一点，但终究是不同了，我也算是个小中层，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不过工作的状态马上就不同了。
“你在学校的时候作过弊吗？”蒋励问道。
“我可是拿过奖学金的人。”我洋洋得意道。
“然后呢？不要避重就轻。”他追问着。
“好吧，做过，怎么啦？”
“都是怎么作弊的？”
“那招可多了，我可是高手。”
“那还是拿过奖学金的人？”他故意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
“有实力的人作弊才能无敌呢。”我撇撇嘴说。
“这倒没错。”
“比如说写在腿上，然后要看的时候掀裙子，要是男老师他就不好意思抓你。”
“这点倒不错，利用人们道德伦理限制对方。不过要是女老师她们估计就好拆穿你，一抓一个准，到时候人赃并获。”
“嗯，是。但作弊这种东西，但凡是被发现都是人赃并获，只有发现不发现，抓还是不抓的问题。”我总结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作弊的吗？”蒋励神神秘秘地说。
“讲来听听。”
“在老师发卷子的时候直接把印好的A4纸夹在卷纸之间，有机会直接抄就好了。”
“这么猖狂？”
“这叫混水摸鱼，但凡什么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别人的警惕性总是最低的。”
我若有所思，一歪头看着蒋励等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