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雪,我不能离开你!”云打断了我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昔日里温和秀美的眼神此时无比坚定明亮:“你的计划是很好,可是,太危险了!皇上心机深沉,绝不会这样轻易相信你的,而我一旦带着朵棉走,那必然将你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里,你,一个柔弱女子,该要怎么办?”云的语气伤感起来,眼神温柔而伤感,专注担忧地望着我!
心轻轻的暖起来,是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云如此坚定地守在我身边!但我不得不坚持,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案,如果朵棉不出去,那我们必然走不了,而若只让朵棉独自出去,她伤那么重,没有可靠的人我又怎能放心?只有让云带她出去!到时,真希望越乱越好,最好那个皇后能彻底搅局,或许我可以……哎,甩甩发胀的脑袋,沉声道:“云,你现在有宫廷侍卫的身份正好,我还需要你出去一趟,见见彦风和耶律休哥,让他们派个可靠的人来帮我,否则,我是很难走掉的,你,带好朵棉就行!”
云深深地凝视我,那坚定而有力的大手轻轻覆上我的手,一阵暖意传来,用力一握,转身而去,瞬间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小心!”我轻轻喊,但他肯定听不到了,这宫中危机四伏,他要出去又哪是这般容易?轻叹一声,只有三天,看来得去探望一下冷滞宫的皇后—萧菩萨哥了!
刚欲出雪梨堂,就有人传来话:太后召见!心里一惊,太后?太后半夜见我做什么?无奈,只好等明晚见机行事了!
重晖殿里静悄悄的,巨大的油烛摇曳出无限恍惚,萧太后头上的珠翠反射着冷冽又孤独的光芒。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静静站在她背后,她却仿佛恍然没有觉察一般,伫在一幅画前发愣,只是昔日里高傲的尊严在这烛光下显得有些寂寞。
“你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她突然淡淡开口,依旧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幅画。这是一幅写意山水,寥寥几笔,将塞外风景勾勒得栩栩如生,流畅的线条,恢宏的气势,浓淡有致,意境高远,好一片锦绣河山!
“很好!”我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并没有下文,大半夜地叫我来绝不只是为了欣赏这幅画,所以,我在等她开口。
“这幅画,是我许给先皇前韩大人送给我的!”她突然开口,语气淡淡的,却无比寂寥。
我再一次认真地看去,心中不禁暗暗感叹韩得让的才气,想不到他不仅精于政治,通晓各类文化,在书画造诣上也是如此不凡,画的落款就是他的字:世间难得双全法,宁负江山不负卿!
“阿让是个有抱负的人,可他为了我,牺牲了太我太多!”她停滞了一下,忽然转了一种语气,带着点清凉的笑意道:“你的字可比阿让的字差太远了!”说着目光落在我写下的那张历史事件表上。
我的字当然差很远,只能勉强算是毛笔字,怎么能和才华横溢的韩得让比呢?韩得让的确是个奇才,那两句诗分别是说宁要美人不要江山,但和我写的历史事件表有什么关系呢?我静静地坐着,等她的下文。
她妩媚却幽深的目光凝视着沉默的我,嘴角绽开淡淡的笑意:“你谨慎多了!”
我轻轻点头,却仍是不接话,在不明情况下,还是不说话安全些!
“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有提醒你一下,这张大事表上,你漏了一件!”她纤长的手指将那张纸轻轻推到我面前,我有些愕然地看看她。
“你少写了一件大事:太后下嫁!”她收回犀利的目光,清淡地笑着,若无其事地玩弄着光滑漂亮的指甲,一向喜怒不动声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娇赧的红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