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丫一个人却陷入了沉思:是呀,连饭都吃不饱,又拿什么给姐姐瞧病呢?又拿什么抓药呢?这病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又如何是好呢?想着想着,心里又涌起一丝悲凉来:云哥哥,你又什么时候看过水丫一眼呢?雪姐姐,你当真是好福气,你都不晓得云哥哥是如何将你放在心尖上疼惜的!
想着想着,水丫的心又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云哥哥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云哥哥既然这样郑重地求自己这件事,那便是拼了命也要办的!想要瞧病,还是采到好药才能瞧得起!
“如果,可以再去离魂崖底一趟,就好了!”水丫大声朝大哥说!
“什么?还要去哪?我不去!我怕死!”蔡大麻没好气地吼!
“大哥……”水丫低呼!
“教我认识草药,我去!”冷清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是云那苍白得透明的脸!
“不行,云哥哥,你还受着伤,那里虽然我和哥哥摸索出一条小路来,但也是极危险的,那离魂崖底,多少年来从来没人敢进去过!”水丫焦虑地说。
“别多说了,你帮我照顾好雪,我先看一下你们采来的药,去去就回!”云漠然道。
“好好,你快来看看我采的药吧!”蔡大麻闻言大喜,连忙捧出药来让云辩认!
只一略看,云便大步往外走,水丫急得直搓手:“云哥哥,你的伤!再说,天已经要黑了,你若真要去,也要等伤好了,再准备些干粮,让水丫给你带路……”
几个纵身,云施展轻功在刚刚弥散的夜色里而去,两兄妹顿时目瞪口呆,人有跑这么快的吗?
我虚弱地地斜倚在破旧的木门边,木门不堪重负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我怔怔然望着在灰蒙蒙的夜色里疾驰而去的身影,瘦削,却无比坚定,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意,这个男人,他到底与我有着什么样的交集?而我,又有什么好,竟值得他生死相随,不顾一切?!
水丫也同样怔怔然,在这渐渐稠密起来的夜色里,痴痴望着那消逝的身影,清澈的眸子里有无比的讶异和担忧,那离魂崖底,是多少人的梦魇,就是鸟兽,也多惧怕,若不是利益驱使,生活迫在眉睫,大哥又怎么会轻涉险地呢?云哥哥他,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呢?!
想到这里,水丫突然扭过脸,有些怨恨地看着倚在门边的人,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她眼睁睁看着云哥哥去为她冒险,却不置一词,难道她就不晓得,云哥哥胳膊上的伤有多重吗?!然而,水丫竟渐渐恍惚了,她穿着自己平时下河打渔时的粗布衣裳,可那带着倦意和病容的脸上,竟在夜色里如此娇美清秀,仿佛是一支空谷里的幽兰,纵是最粗陋的衣服,也可以穿得如些妥贴柔顺,为平凡的粗布,竟然也散发出一种优雅的韵味来!
水丫心里蓦地生出许多无奈和妒忌来,这就是云哥哥心尖上疼爱的人,而自己,又是谁呢?
蔡大麻也有些痴了,这就是我拣回来的婆娘?真是个美人胚子呀!看来,当初将她带出崖时的那七十二般苦难,也没有白受呀!纵是为她用了好些子药材,也是值了!这样的婆娘,天天看着心里也妥贴的呀!比刘二姑家的那个小红好了不知多少倍!哼!改天得让刘二姑瞧瞧俺地婆娘,看她还敢看不起俺!想到这里,脸上的麻印子微微地颤抖起来,在这愈发浓郁的夜色里竟愈加清晰了!
契丹北王府
娇美的舞姬身着火热暴露的舞衣,正合着音乐激情起舞,雪白饱满的****呼之欲出,在巨大的烛光下闪耀着诱人的色泽,举手投足间,是那样的媚惑众生,那样的婀娜多情!台上宽大的椅子上铺着一张白虎皮,上面坐着一个清俊而冷清的男人。鼻梁高耸,两颊瘦削,眼神一点也没有被台下火热的舞姬吸引,只是冷冷地、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琥珀色的酒杯,仿佛那杯子里有着一个绝色惊艳的美女一样让他沉醉!
猛地一仰头,那烈酒瞬间穿过喉咙滑进肺腑之中,顿时腾起一团火来,他微微露出一丝沉迷的快意,眼神掠过一缕怅惘,重重拍下杯子,一旁的侍女慌不迭地惊惊颤颤为他再斟满一杯!他烦躁地一把将那斟酒的侍女推开,不耐地低吼:“杯子太小了,给我拿大碗来!”
“是、是!”侍女惶恐不安地爬起来,诺诺退下!
“你怎么不看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侍女慌乱之时猛地撞上了一个人,一抬头,顿时脸色惨白!
“王、王妃!奴婢该死!”侍女嗵地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真是不长眼,动了王妃的胎气你担待得起吗!”王妃身边的一名侍女小心地扶着她,恼怒地说。
“算了,我也没事,不要怪她了!”王妃抚着浑圆的肚子轻叹了一声,蹙起眉尖看着台上那个阴郁冷清的男人。
“彦哥哥,不要再喝了,酒多伤身呀!”她小心地走上去,疼惜地夺下他手中的酒!
“不要管我,我想喝!”他微皱着眉说,既然酒杯被夺了去,干脆一把抓起酒壶仰头灌下!
“彦哥哥,明日你就要出征了,怎么能喝这么多的酒?!”王妃焦虑地说。
“嗬嗬,蓝儿,你不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将军出征,自然是要一醉方休才好哇!哈哈!”他一脸狂妄不羁,仰天长笑,忽然伤感起来接着吟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随即放声一笑,淡然道:“几人回?几人回?哈哈,纵是血染疆场,又有何惧呢?生无可欢,死又何惧?哈哈!”说着酒壶一扬,一把拉过一个妩媚诱人的舞姬,“唰地一声撕下她单薄的衣服,那饱满的乳房猛地弹跳出去,随着一声放浪的轻吟,狠狠含上嫣红的艳唇,粗狂地压倒在地上……
蓝玉难堪地闭上眼睛,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颊滚落,雪白的贝齿狠狠咬住嘴唇,强压住腹间的一阵躁动,扶着身边的侍女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努力地从容步出,那娇软迷乱畅快的呻吟声一浪一浪在身后袭来,她不由加快了步子,将那萦绕不断的声音甩在身后!
月色正好,清凉的月辉轻轻撒在身上,带着最精致的温柔,蓝玉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颜雪,你纵是死,也要毁了彦哥哥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