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风……”耶律休哥看着那泛红的双眼,识趣地闭上了嘴,是,他们是好兄弟,但是,人总有听不进去劝的时候!但愿,但愿,他别和皇上跟太后撞在一起!
简陋的小屋外,静悄悄的,水丫早已不见了,只留下一地清辉,初月高悬,见证着一个少女心碎的痕迹。
小屋里,温情漫漫,我轻轻伏在床边,云的手还紧紧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那修长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温柔而坚定,仿佛永远都不会松开,那一瞬间,我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突然轻声念出这一句,我讶然地抬头看着他,他温柔地看着我,定定说道:“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沫沫,我想和你一起白头终老,这一天,不知盼了多久,想了多久!”
我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原来并不是他会读心术,而是也想到了这一句,而他,为了今天,又付出了多少,我已全然不记得,但是我知道,在我坠入离魂崖的时候,是他义无反顾地跟随着我!因为他说过,死愿相陪!这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个能真不顾自己的性名永远追随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呢?!或许,往事真的并不重要,我不需要知道太多,现在,有他,陪我,我的心里满满的,还祈求什么呢?我不由也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柔软的手指缠绕在他修长的指节上,紧紧相扣,轻轻地说:“愿岁月静好,白首终老!”
他眼中有晶莹的泪水溢满,在烛光里格外动人,用力将我拉到床前侧身抱住了我!我猝不及防,被他抱在怀中,有些慌乱地说:“那个,云,小心你的伤口……”
“不要说话好吗?”他定定看着我,我呆呆地张着嘴,指着他因用力而又泛红的伤口。他暖暖地浅笑,轻轻吻上我的唇。柔软、微带凉意的颤抖,是他的小心翼翼,忽然一声低笑,呢喃道:“小傻瓜!”然后用力扣住我的后脑勺,用力的,深深的,纠缠进来!那是积攒了多久的热情和渴望才会有的灼热力量呀,我全身都被烧出一层嫣红来,心中仿佛有一股热浪扫过,无力地倦在他怀中。
良久,他静静地凝望我:“沫沫,我真欢喜,白首终老,多美呀!只是,我们现下的岁月还静好不得,耶律休哥的人送我们回来,这住处必已不安全,我们要速速离开,不然,恐怕有麻烦!”
我小心地抚着他的伤处道:“还痛吗?”
他轻轻摇头:“有你在我身边,这一点小伤算什么!”
“可是,你和那个耶律休哥有什么怨仇,为什么一定要刺杀他呢?”
他脸上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随即叹口气道:“那是杀父辱姐之恨,只是,我杀他两次,都功败垂成,我想是上天不让他死吧,这段仇恨放一放吧,我也不能再让你涉险了!沫沫,我答应你,我们一起逃开这里,我们要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相伴终老,好不好?”
我甜甜地笑了:“好!”
我不明白还有什么人会来找我们麻烦,但是现在,我愿跟他一起走,去哪里都好。
皎皎月色里,我扶着云出了小屋,水丫不知哪里去了,想是已睡了吧!想来我和云能活到现地,水丫两兄妹做了很多,虽然平时蔡大麻嘴有些狠,但绝不是坏人。“水丫,我们走了,以后有缘再会吧!”我心中默默道。
一入密林,云方才松了口气,他伏在地上细细听了一阵沉声道:“果不出我所料,对方已经到了村口,不过好像只有十余骑的样子,还有一些声音,难道他竟是带着步兵来的?”他好看的眉头轻锁了一下,随即道:“沫沫,看来对方已经猜到我们不会呆在那里,而逃走一定会入林,已带了人手来搜林,我们得加快步子,走出这片密林。前面会有几条岔道,就不容易跟上我们了。”
我听话地点点头,只是担忧地望了望云的伤势,那里因用力赶路而不断有血迹渗出,但我并没有说什么。我不知道身后的追兵是谁,但却知道是和我有关,我得尽量走快,不能让云为了保护我而再受其它伤。
一路磕磕绊绊,云的手始终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过,看到裙裾实在有些挂树,我使劲撕下粗布裙边,一层层缠在云的伤处,这下可好了,我走路也利索了,又替云包扎了伤口,真是一举两得。我得意地冲他笑笑,他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尖。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该死的林子,前面果然有三条岔道,云撕下一小片袖子挂在左边路口一颗低矮灌木的显眼处,然后顺着这条路走了下去,没多久,地势下降,原来这里是一外凹槽,云方才缓了口气道:“沫沫,累坏了吧,我们可以稍稍歇下,估计耶律彦风的人没那么快搜完密林,何况那处林子里还有村里人平时安置的捕兽装置。前面是一个坡,从坡上下去就到河边了,也许运气好的话会有船渡我们,那我们就彻底脱离危险了!”
我扶着他坐下倚在他怀中轻声道:“可是,你刚才为什么把衣袖挂在我们走的这条路口呢,那样追我们的人不就知道了?”
他淡淡地笑了:“沫沫,你不晓得,耶律彦风极其聪明,若是我把衣袖挂在其它路口,必是为他排除了一个选择,这样做反而让他不容易揣测……”说着他突然顿住,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并晌才道:“沫沫,你真的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我的心里突然紧了紧,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人,肯定跟我有极其深的关系!就在刚才,云说密林里有捕兽装置时,我竟莫名其妙地有些担心!轻蹙了眉,我低下头小声说:“云,我真的不记得他是个什么人了,其实,现在别的人跟我们都没关系不是吗?”
云怔了怔,才释然地笑了,柔声说:“对,现在只有我和我的沫沫,我们不管别人,我们要找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住下来!走吧,走过这道短坡,就到河边了,我以前观察过,河边经常会有一只小船停靠摆渡,晚上或许没有哨工,但是我可以渡我们的沫沫!”
顾不得多休息一下,我们并肩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相握,十手交扣,快步往前走去!
河边,果然有一只破旧的小船,船身水痕斑斑,在月色里静静泊在岸边。我们欣喜地加快步子向小船走去,因为,自由和快乐就在不远处了!
“云,快呀,让我来帮你划船,这样后面的人就再也追不上我们了!水是顺流,我们不必费太多力气呢!”我和云跳上了船,云的手却突然僵住了,对着低矮潮湿的小船舱沉声道:“是什么人在里面?”
我愣了愣,有艄公吗?船身一阵轻晃,从那又湿又脏的小舱里出来一个人,却是极不和谐的一身锦袍,丰神俊朗,双目如电,尊贵无双,他呵呵朝我笑:“爱妃,你让朕想的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