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我讶异地问!
“是啊,阴谋!”云儿郑重地说,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慢慢走近那巨大的油烛,小心地剔去一段灯芯,烛火哔啪作响,瞬时燃的更旺!
“当然是阴谋,而且还是个很拙劣的阴谋!”一个清脆而不失温婉的声音传来,殿门被推开了,烛火摇曳中,走进来一身宫装的女子,明媚的容颜却染着风霜的痕迹,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眸在岁月的侵袭下越发璨然,仿佛对这世间一切繁华都有着深厚的明晰!
云儿淡淡地看她一眼,嘴角挑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随即换上一副尊敬的表情,略一低头道:“您来了!”她微一颌首,对着云儿清浅一笑,便回眸温柔地看着我。
我有些愕然地望着她,那个在驴驹河马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那个自称为潘奴的女子,那个从事着体力劳动的夫妇,一个身份似乎不低于萧太后的女人,也是彦风的娘亲!
“我第一次见你,便知你非凡人,可我想不到的是,竟是你收复了彦儿的心!要知道,他虽风流名声在外,可他从没有真心对待过一个女子,每一个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每个人都认为他注定的王妃是蓝儿,她们一起长大,情深意笃!”说着,她的嘴角微微抿起,有两道深深的法纹从鼻翼两侧延伸开来,那便是风霜的痕迹了,毕竟比不得整日生活在宫中的萧太后,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和萧太后一般无二!
“哦,您这般说,是怪颜雪横刀夺爱,横生枝节吧!”我忽然妩媚地笑了,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忽然相信彦对我的一片真情,他从来没有片刻忽略过我,那么我,也要和他站在一起!
她对我忽然的转变噫怔了一下,随即优雅地笑了,微微侧过头问云儿:“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云儿看到我这种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的无奈,因为他太解我了,我定晓得我此时的心理变化,随即苦笑答道:“雪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您就是萧太后的大姐,昔日备受尊崇风光无尊贵的齐王妃萧悦!也是一度差点成为皇上的耶律彦风的娘亲,皇上最亲近的姨母!”
她微微摇头,表情生动而可爱,完全不像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然后以她那依然柔媚清爽的声音道:“我早已不是尊贵的齐王妃了!从我嫁与达览阿钵那日起,我就只是一个潘奴的妻子,一个卑微的女人罢了!”说着,她轻轻地摇着头,神情生动而专注,没有一丝失望和哀伤,似乎那世人眼中的荣华、尊崇、宝贵、地位,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浮云流水罢了,何曾值得留恋分毫!
她笑笑地看着我,幸福地说:“你可知我是怎么遇到我的丈夫的吗?”不等我回答或猜测,尤自接下去道:“一次我到驴驹儿河下游的一个马场巡视,发现藩奴达览阿钵姿貌甚美,因召待帐中。我大姐萧太后发现后大怒,认为我太伤皇家体统,与这般低下之人苟合,便将此奴抓起来,杖以沙囊四百而离之,是我拼死相护,达览阿钵却大难不死,我便舍了这烦扰人的王妃身份,与他双双流连于驴驹儿河马场,在那里过我们的快活日子!”她说的轻快而甜美,完全没有一丝酸涩和伤痕,仿佛那惊世骇俗的一幕是如此的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