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银白色的沃尔沃奔驰在大街上。车后座坐着一男一女,女的脑袋枕在男人的左肩,沉沉睡着,男的低着脑袋,落在女子脸上的视线颇有深意。
突然,女子的身体瑟缩了下,原本紧抿的红唇微张,吐出香甜气息,舒缓的眉亦在瞬间皱起。
她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个她挣脱不开的梦境。
男子的目光又沉了几分,空落的右手探出,竟是轻轻磨砂着女子柔软的朱唇。这个清醒时永远冷着一张脸的女子,也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微露女子的娇弱,天晓得他爱刹了她此时的模样。
可,好景总是不长。
在他还舍不得收回手指之时,女子紧闭的双眸倏的睁开,最初的惺松未醒在察觉到男子置于她红唇上的手指和自己此时与他所形成的暧昧姿势时转为凌厉。
下一秒,男子的手指和怀中已经完全空落,原本与他紧密相贴的女子已飞速撤到了另一边。冰冷的目光带有几分薄怒直射向他,却抿着唇一语不发。
男子皮皮的耸耸肩,道,“看来这几天真的是累坏你了,连在车上都能睡着,还一倒头就钻入我的怀里。”
言下之意,是她自己投怀送抱,怪不得他。
单夭夭于是收回视线,扭过头看似关注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实则根本没有焦距,只是暗自懊恼着自己居然又做了关于苏安平的梦。
那条幽深的巷子,以及苏安平被酒精染红的脸,反反复复的在她的脑海里荡悠。她的内心有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却从来不敢深究,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KTV前停了下来。单夭夭和程颢同时开门下车,不意外耳旁立刻传来一阵叫唤——“灏哥”。
混黑道的就是这样,只要有点能耐,走到哪都不愁没小弟招呼,而她,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总而言之,她被程颢相中,自此成了他的固定跟班之一。
看着程颢双手插兜,一派悠闲的在小弟的带领下往包间走,单夭夭垂下眼眸,认命的跟在程颢身后。她的后头,还有四名早已经在这里等候的男子,全是程颢的亲信,这会儿正互相说着黄段子。
他们被带往101包厢。
这个地方单夭夭是来过的,就在三天前。那会儿因为然子喝醉出去上洗手间时顺手将一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给拖进了包厢而引发一场恶斗。
隔日才知道,那小姑娘跟某位大哥的女人是好姐妹,娇贵着呢。
这会儿还没走到包厢门前,就已经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程颢懒懒的飞起一脚,直接踹开了那紧闭的门。
整个包厢内男男女女不下二十个,烟雾弥漫,酒气浓重,几个穿着女子正在前方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在角落的位置,几个壮汉正在摇着色子,时不时的抬头对着几个跳舞的女子大笑。
但,真正让单夭夭视线长久停留的,却是沙发正中位置坐着的那一对男女。
男的约莫三十岁上下,若不是那横跨整个额头的细长刀疤看起来太过惊骇,他也可算是个俊男。他的左侧坐着一名女子,气质明显与其他女生不同。
她虽然也化妆,但只是很清淡的妆容,虽然也是穿着及膝洋装,却一点也不感觉暴露,而她面前的杯子里,盛着乳黄色的玉米牛奶汁。
单夭夭可以确定,他们就是程颢今晚要见的对象——刀疤光和他的女人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