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面一直很安静,直到苏若下了电梯,在关门的前一刻,蒋仲廉说了一句,“苏若,你的脸色很难看。”
苏若愣愣的站在那里,反倒是不好揣度老板的意思了。他丝毫没有责怪自己做完拐跑了蒋彦南,似乎也没有在怀孕的事情上刁难自己,但是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这个脸色显然表现的是情绪而不是身体状况。
回到办公室不久,蒋彦南就造访了,说是晚上一起出去吃饭,苏若看了一下时间,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可是蒋彦南却根本不管那一套,直接就给她拖走了。一路上苏若都没有说话,坦白讲现在的这种相处状况让她觉得很尴尬。
蒋彦南倒是心情很好,“怎么不高兴,我爸爸找你麻烦了?”他打开音乐,选了慢板的抒情曲子,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好了不少。
苏若叹气,然后摇摇头,“只在电梯里见了。”
“说什么了。”蒋彦南倒是有些紧张,虽然他我行我素惯了,可是这毕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说了不让她受委屈,也不是说着玩的。
“说我脸色不太好。”
蒋彦南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你没告诉他,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苏若有些气恼,可是还有更烦心的事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也便作罢了。她看着窗外,过了一阵,她慢慢的开口,“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还有,你爸爸什么时候有空儿,我好跟家里安排一下。”
蒋彦南脸上都是笑,抿着嘴看了苏若一眼,“你别说你还真是有各种贤良淑德,真怕你不记得我生日,打算送点儿什么给我?”他很猥琐的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摸着,苏若也没躲,能躲到哪里去,总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
“你想要什么?”苏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她抓住他的手,不想再让他乱摸,越摸越不像话了。
蒋彦南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他抽出手放回方向盘上,“你陪着我就成,别的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他这是在说大实话,可是苏若听着心里却不是那么熨帖,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就是事实。
一向都很有优越感的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多余,她能做的事情似乎很少很少,或许真的只有上床。她的心里也有落差,当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就更加的容易敏感。或许每个女人都这样,既想找个万能的理想老公,同时又不想失去自身的价值,这种不被认同的感觉并不好。
蒋彦南并没有想太多,合着音乐打着节奏,似乎心情好得不得了,完全没有受到昨晚那件事情的影响,这在苏若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两个人在城里一家非常知名的高级餐厅吃饭,蒋彦南毫不避讳的拉着她的手,可是苏若却有些放不开。
饭吃了一半儿,蒋彦南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擦嘴,“若若,我有点儿急事,不能陪你吃了,你自己慢慢吃着,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十五分钟他回来接你把你送回家。还有睡觉的时候不要反锁门,不然我进不去了。”
苏若不知道他这么急是干什么,她眼神儿有些茫然,“不用找司机,我打车就行。”
“我已经通知司机了。”说着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吻,“晚上早点儿睡,太晚睡老得快。”然后就转身匆匆的走了。
苏若一个人吃着山珍海味也没有什么味道,司机一来,她也就匆匆的回去了。
陈景河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和林致远、蒋彦南一起策划收购天成保险的事情,这一商量时间就到了午夜了,蒋彦南伸了个懒腰,“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回去了。”说着就戳林致远的脑门,“都是你这个什么破烂case,把我最美好的时光都浪费了,不然我现在抱着苏若睡大觉。
“那你还还阴谋诡计干什么?”林致远点上烟,这是他今晚的第一根,这倒是也反常了。
蒋彦南装糊涂,“我没阴谋诡计。”
“那打听避孕药干嘛,你吃错了?”林致远眯着眼睛看着他。
蒋彦南一撇嘴,“心里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很奇怪。”
陈景河整理好衣服,抄起车钥匙,准备要走了。林致远诧异的看着他,“你这么急干什么,太晚了,就睡这里吧。”
陈景河面露难色,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结婚证?!”另外两个人错愕的惊叫起来。
“哥们儿我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人了,所以夜不归宿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再做了,老婆是个悍妇,又有强大的政治背景,我以后都得乖一点儿。”
“你看你个没出息的样子。”蒋彦南很鄙视的篾了他一眼。
陈景河不示弱,“怎么办,太喜欢了,只好忍了。”
蒋彦南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在揶揄他呢,“干嘛这么着急,起码也找我们商量一下,给你做个见证人什么的。”
“那个死丫头,说什么不踩红毯不跟男人上床,死活不让碰,每天穿着个透明睡衣在我跟前晃来晃去,根本就是跟我过不去。”
“呵呵!”林致远笑,“陈景河,你中计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丫的,从民政局回来我就给她收拾了个干净,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家里躺着睡大觉呢。”
蒋彦南很佩服陈景河的勇气,对结婚这件事情,他始终还是有些恐惧的,没来由,好像真的领了证他就没有自由了似的,说到底他还是玩心重了,责任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蒋彦南回到苏若那里,打开门就听见电视的声音,他换好鞋子,进了客厅发现那女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蒋彦南抿嘴笑,心里突然就安稳了下来,原来踏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能看见,摸得着,可以抱在怀里。
简单而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他们虽然这么出双入对的,可是苏若却对他们尝试从长计议的事情只字未提,那就是结婚。这反倒让蒋彦南有些不是滋味,可是自己又拉不下脸来先说这件事。陈景河的喜帖已经摆在他的桌案上了,他心里突然间有些羡慕嫉妒恨,他倏地就给扔在地上,“臭显摆,有你吃苦的时候。”
快下班的时候,蒋仲廉的秘书通知蒋彦南晚上有个重要的晚餐会要出席,他有些不情愿,可是工作的事情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推脱,只是没有想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工作餐,而是相亲饭。
要说这个沈蓉蓉也不是陌生人,从下蒋彦南没少欺负人家,后来她很小就去维也纳进修音乐,慢慢的从蒋彦南的生活里面就消失了,这时隔十几年再见面,那个扎两个羊角辫带着牙套的丑小鸭倒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只是她那一身嗲气还是让蒋彦南受不了,只是碍于双方家长都在,他也不好发作。
饭后送走了客人,蒋彦南也没有跟着父母回家,打车又回到苏若身边,现在总是觉得那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进门苏若在厨房煮甜汤。蒋彦南从后面抱住她,身上还带着些酒气,“若若,若若……”他低头吻着她的肩头,侧脸咬着她的脖子。
“等会儿,汤快好了。”苏若挣开他的束缚,脸上有些绯红,“你在哪喝了这么多酒?”她不过是随便的问了一句。
蒋彦南站在她身后突然有了想法,他没有撒谎,“家里安排我相亲了。”
苏若手里的勺子突然就掉到了锅里,溅出热汤来,减到她的手背上,可是苏若却浑然不觉,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个沈蓉蓉我们从小就认识,那时候戴个钢牙套,还戴眼睛,丑的要命,没想到弹了几年钢琴把人弹漂亮了,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亭亭玉立的。”他故意把沈蓉蓉夸奖了一番。
苏若没有说话,她又把勺子拿起来,认真的搅着汤,手却不停的在颤抖。
“你怎么不说话?”蒋彦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需要想尽办法来试探一个女人,“要不要跟她交往看看?”
苏若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得几乎要痉挛了,她不敢回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伤心,“如果不讨厌,就试试呗。”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蒋彦南脸色骤然变黑,拳头紧紧的攥着,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苏若强忍着,可是还是有一滴眼泪掉进了锅里,“我跟爷爷说了,他说如果你爸爸实在太忙,他可以破例出诊一次。汤好了,你喝热的还是凉了再喝。”
蒋彦南突然觉得很无力,他低头,心里酸酸的,“我会安排,你自己喝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