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在汉中议事厅聚齐,诸葛亮先肯定了汉中防卫战时大家的功劳,接着宣布了自己对众人的嘉奖。诸葛亮对魏延和吴懿道:“上次防守汉中,文长和子远居功甚伟,亮已上奏圣上,请求封文长为镇西大将军,晋封南郑侯。子远为左将军晋封高阳乡侯。”
魏延:“谢丞相!”
吴懿:“谢丞相!”
待魏延和吴懿谢恩,诸葛亮继续道:“另外显通和伯约的表现也不容忽视。正方迁骠骑将军后留下的前将军遗缺由显通递补。”
没等诸葛亮继续说下去。袁綝怀疑的问道:“丞相,一下子加提拔我到前将军的位子好吗?”其实他内心挣扎,到底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实力,还是因为自己姓袁。
“不用担心,这些日子以来,你不也已经证明自己的能力?”诸葛亮打消了袁綝的顾虑。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毕竟袁家在大汉四世三公,影响还是有的。现在东吴还养着袁术的儿子,所以诸葛亮让袁綝居高位,恐怕也会惹来不少非议。
诸葛亮看向姜维,姜维也正看着诸葛亮。“伯约,亮上奏陛下封你为征西将军。”
姜维略一迟疑,还是问道:“丞相,那不是永安陈叔至的位子?”
“叔至已经迁至子龙遗留的镇东将军缺,所以他的位置亮希望由你递补。”诸葛亮解释道。
没等姜维答话,袁綝又接了上来:“不用担心,义父相当欣赏你,他会很高兴由你接替他的官位。”
姜维拱起双手,对诸葛亮拜谢:“既然如此,姜维就谢过丞相。”
一旁的李严突然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此时他内心正在咒骂诸葛亮忘恩负义,想着要不是自己带领江州援军过来,你诸葛亮怎么可能会坐在这里。而且他对那日自己赶来增援却被拦在城门外的事情也耿耿于怀,毕竟自己和诸葛亮都是托孤重臣。原来李严本欲和诸葛亮一样在固城主持军事,却被挡了下来,最后李严只能回到汉城驻守。
诸葛亮:“另外,为了巩固我军西方的防线,特别任命元俭你去出任阴平太守。”
廖化曾经是黄巾将官,后跟随赵云加入刘备阵营,也参加过夷陵之战等,虽无大功,也无大过,一直表现不突出。面对突然的提拔,他受宠若惊。“丞相,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我这没有什么名声的小将好吗?”
诸葛亮摆了摆手中的羽扇,示意廖化不用谦虚。“夷陵之战你运用智谋逃过东吴追兵的追捕,并且顺利回到先帝阵营的事迹,亮可是记忆犹新。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守住阴平。”
“既然如此,廖化欣然接受这重大任务。”廖化谢过了诸葛亮。
“好,之前我们顺利击退曹真率领的曹军,而现在曹真又病倒,正是我们进行反攻的时候。”诸葛亮说出了召集众人过来的目的。“这次从祁山进兵,进而图取陇西各郡,同时亮联络好轲比能来响应我军。
一旁的杨仪一听诸葛亮的话语心中一松,当日自己假传命令没有害死姜维,一直担心事情败露,可是丞相从来没有找过自己。这时候丞相提到轲比能,还没有提到自己假传命令的事情,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正方!”诸葛亮转向李严吩咐道:“这次督办粮草工作就交给你了。你是先帝托孤重臣,相信你可以完成这重要的任务。”
李严:“是…对了,我现在改名李平,日后请丞相多多指教。”
李严虽然领命,可内心却很不平,自己之所以提出自己叫李平,自然是暗示诸葛亮自己需要平等对待。想来诸葛亮在前线发光发热,自己却只能去做后勤。他可不是诸葛亮手下的小吏,他是刘备的托孤大臣。
远在洛阳大司马府的曹真听说了诸葛亮再次入侵的消息,十分着急,但此刻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再战。他招来自己在外驻守的儿子曹爽,希望他能够担起魏国的未来。
“爽儿…咳咳…这次诸葛亮大军入寇,你有什么对策?”曹真勉强坐起身子,自从自己生病,东乡公主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照顾。
曹爽:“爹,为了一劳永逸,应该出动大魏最精锐的中军。现在爹生病无法行动,就让孩儿为您分担重任。”
曹真听完,略有迟疑,并不是很满意曹爽的答案,“很好,你先下去吧。”
曹真刚刚经历了一场伐蜀败仗,自然知道蜀军的实力,没想到自己的孩儿忘记的这么快。
等曹爽一离开,曹真对身旁的曹绫儿说道:“公主你也看到了,爽儿是无法对付诸葛亮是可以确定了。咳咳…”
曹绫儿不以为然,他相信曹爽的能力,遂回答道:“子丹叔叔别老是看到昭伯的缺点,他的能力其实连皇兄都很放心。”
“如果说连公主你都这样说的话,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放心了。”曹真很欣慰皇上能够肯定自己的曹爽,尤其在一东乡公主的肯定,毕竟公主军事上的能力自己是亲眼所见。“公主与皇上从小就和爽儿一起玩到大,对他的了解应该比我这个很少尽到父亲责任的人要多很多。要不是我上次冒进,进行那样没有把握的作战计划,又怎么会造成这次蜀人的入侵!”
曹绫儿立刻安慰曹真,他不想曹真病情继续恶化:“皇兄之前不就已经说了,那次的出兵没有交到战就撤退,只是因为天气不好才会失利。”
曹真摆了摆手,咳嗽两声,继续说道:“你和圣上为了维护我的名声,居然能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我真的很感激。不过就算维护住我的声望,我的身体也无法支撑到我去面对诸葛亮了。”
曹绫儿略一迟疑,还是问了出来。“不过如果昭伯不可以掌兵,又有谁可以掌兵?”
“论资历和声望也只剩下大将军司马仲达,我知道你会反对他掌兵。”曹真说道:“文烈所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司马懿是个人才,只有他才能对付诸葛亮,我想至少诸葛亮在世时他无法造次。而且,只要陈群这个代表颖川陈家的人在,任凭司马家不上不下的家世,怎么样也无法成为群臣的领袖。”
“可是万一诸葛亮和陈群不在世呢?到时候司马懿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真的很难说,轻则毁灭亲族,重则毁灭皇室。”曹绫儿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她也考虑过司马懿掌兵,但忧心忡忡,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曹真叹了口气,“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好了,如果待会司马懿前来接兵符时,有一丝愉悦的表情,就当场格杀他,如何?”
曹绫儿看着曹真,眼神肃穆,问道:“子丹叔叔,你是认真的?”
“反正我也时日无多,杀掉一个有篡逆可能的奸臣,就算被问罪也是心甘情愿。”曹真肯定的回答了曹绫儿。
不多久,一身玄色战袍的司马懿神色匆匆的来到大司马府,原来曹真一早就已经通知司马懿前来了。司马懿到来后立即被引进曹真所在的偏厅卧房,司马懿快步走到曹真跟前施了一礼。
“听闻大司马一回洛阳就病倒,在下可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从荆州冲来探病。”
曹真示意司马懿不必多礼,“不需要了,眼下对付诸葛亮要紧,不知仲达有什么看法?”
“蜀人士兵勇猛善战,若是贸然出击与他们交战,我军只有战败一途。”司马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应该要暂避其锋芒,高筑城墙巩固防线,等到敌人粮尽锐气尽失方可与蜀人交战。至于鲜卑之王轲比能,光靠并州当地守军就足以应付,陛下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
曹绫儿没有说话,曹真也点了点头。“仲达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对付诸葛亮就是用这个方法,看来这次只能仰赖仲达你了。”
司马懿一听,立刻拱手弯腰回复道:“大司马,仲达何德何能?”
“我准备向圣上保举你去迎击诸葛亮,你就率兵去救援祁山吧。”说完曹真打开一旁的木盒,从中拿出一个虎符,双手递了出去。“这是兵符,我准备要将它托付给你。”
“大司马,这个兵符实在是好沉重,仲达几乎快拿不稳了。”司马懿双手伸出,与头平齐,放到曹真面前,竟然流下了眼泪。
曹真并没有将虎符直接交给司马懿,而是话锋一转,“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在我和公主面前发誓,要全心全力辅佐皇家,不得有贰心。”
“大司马,这是为何呢?懿从武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一心只想为大魏尽忠。”司马懿想不到曹真竟然要自己发誓,就随口问了一句。殊不知刚刚这句话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刚刚自己流下眼泪,此时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少说这么多,你发誓就对了,不然我曹真虽然病的再重,要杀你还是绰绰有余。”曹真的语气变了,变得声色俱厉,容不得司马懿违背。
“是!”司马懿跪了下来,右手三指并拢举天。“司马懿现在对天发誓,定当要全心全力辅佐大魏宗室,否则愿受天谴,子孙将互相砍杀,永无宁日。”
“很好!”曹真看司马懿真的立下毒誓,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真的不希望司马懿有事。“你这就进宫面圣去讨论迎击诸葛亮的事宜吧。咳咳…”
司马懿接过兵符,战战兢兢的应道:“是!”说完便退了出去,丝毫没有流露任何感情。
司马懿离开许久,曹真才转向曹绫儿说道:“仲达确实忠心为国,这一点你也看到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人过去也曾经对祖父装病拒绝出仕过。”对于司马懿掌兵一事,曹绫儿始终耿耿于怀。
曹真:“公主,在我去世后,曹家能够依赖的就只有你,有很多事情你还是要从大局去想。比起司马懿这个未来的祸患,诸葛亮对我们来说才是燃眉之急。”
曹绫儿点了点头,是自己少虑了,“这么说来,为了保住这个国家,我们必须要去吞司马懿这个毒药?我们曹家就算没有这么做,国家还是可以存活,但是如果被司马懿夺权的话,曹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曹真也点了点头,“或许真如公主所说,不管哪种情况,我们曹家都有危险。所以才希望你能代我撑住这个家族。皇上虽然圣明,但如果往后立嗣问题没有处理好的话,恐怕会碰上难以预料的危机。特别是之前已经有两个皇子早夭,陛下目前还是膝下无子,叫人怎么不担心。”
“关于立嗣,皇兄还年轻,而且目前还有皇子即将出生,这点请子丹叔叔放心。”曹绫儿为自己的兄长稍稍做了一番解释。
曹真长叹一声。“我真恨你是女儿身,若是你是男儿身的话,我就不需要担心这么多,不管是让你继位或是担任辅政大臣都行。”
曹绫儿别过脸,其实她又何尝不想为国家做点什么,只是无奈。“别说笑了,我没有这种本事。”
曹真:“我没有说笑。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过去武帝杀戮太重,文帝强逼汉帝退位,这些恶行诅咒了我们曹家。武帝死后,几个叔父也相继过世,甚至连年轻的伯仁都早逝。文烈一时糊涂大败后病死,而我现在也命不久矣。现在曹家剩下的优秀人才已经不多,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偏偏又是女子,教我怎么能够相信这不是诅咒…”
说道最后,曹真几乎是一字一顿,言语中满是悲伤。曹绫儿不忍,打断了曹真,“别说了,赶快养病要紧。”
“不…最后请听我一口气说完。”曹真凝视着曹绫儿双眼,“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司马家夺权的事,请你一定要忍,为曹家保留最后的实力。”
“我会谨记在心。”曹绫儿沉默了,看着曹真乞求的眼神,她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曹真终于流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壮侯许褚的儿子许仪可以依靠,在我死后,他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子丹叔叔…”曹绫儿感激的看着曹真,即将身故,却还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曹家,记挂着自己的安危。
“呵呵,一口气做完这些安排,我想我也应该可以安心上路了。我们姐弟四人,相互扶持,约定要让曹氏一统天下。如今虽未一统,但大魏建立,天下十之有七,我们的努力也有成果了。曼成和文烈已逝,我命不久矣,现在只有命运最坎坷的你仍在世上。我们三人愿在那继续守护着你,希望你的余生能够幸福。”曹真的最后一番话是说给不知身在何处的李明听的,只可惜无人回答,曹真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曹绫儿早就泣不成声,看着一动不动的曹真,终于哭出声来。“子丹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