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的咳嗽慢慢减了,他将湿漉漉的手帕扔在矮桌上,起身到旁边的小柜子里去取一些干净的帕子。
“你别动!我来!”
管宛见势,急忙跷起来冲过去,从他手里把活抢过来,打开小柜子,取出几条干净的手帕,然后恭恭敬敬地呈上去:“长老,请用!”
秦辰无语地睨着她,他把帕子接到手里,将手上微干的血擦拭一通,冷淡地说:“卖乖也没用,以后不许来这。”
管宛埋着头,揪着手指,有点不乐意,却鼓着嘴巴没有顶撞,就怕他一着急又咳血……
该死的咳血……
秦辰往旁边让了让,用眼神示意管宛坐下。
管宛羞答答坐到他旁边,拿眼风偷瞄他几眼,挪了挪,维持着最合适的距离,不碰触,但,近到几乎彼此依偎。
身前的火盆里燃着木炭,火声霹雳啪啦响着,温暖的热度将两人包裹起来,秦辰探出手,脸色寡冷的烤着火。
管宛便学着他,也伸出手,烤火。
突然,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无比严肃死板的口气,却说着最温暖的话:“有你在真好。”
管宛心海一漾,顿时心花怒放,她忍着笑,斟酌着说,“那我能……偶尔,就偶尔过来看看你,可以吗?”
“不行。”秦辰语气冷淡,态度坚决,“今天刚好没人,要不然,你的身份瞒不住。”
“……”管宛丧气地垂下头,内心哭唧唧。
“很快了,”秦辰瞥一眼她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看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脸上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肃穆,又强调一句,“很快。”
“什么很快?”管宛犹如丈二的和尚,好奇地问。
秦辰侧目看她,轻轻莞尔,不要脸不要皮的说:“把你摁在身下蹂—躏。”
“咳咳!”管宛闻言仓促又混乱的呛咳起来,就像是被外人听见一样,她羞红了脸,闷声呵斥,“你正经点!不怕吐血吗?”
“你老公自控力很强。”
“呵呵,刚才谁咳得死去活来?”
“谁让你撩我?”
“谁让你经不住撩?”
“你大胆的举动惊到了我。”
“是你太装了好吧!”
“我这叫禁欲,你那叫色。”
“混蛋,甩锅倒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承让。”
没错,以上对话都是在没有平仄的冷淡语境中进行,请自行脑补。
……
两人斗了几句嘴,不约而同的停下,他们愣愣看着对方,许久,又相视一笑。
忽然,秦辰眸光里的欢快沉了,他望着她,低低地问:“找到这里,很辛苦吧?”
不用怎么猜,他都想得到她经历了哪些……
管宛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有他这句关怀,什么都不是事!
能够再陪伴他,什么都不是事!
秦辰眼底的疼惜却是更浓了,他默默凝着她,唇线静悄悄的抿紧,心里似乎涌出一场弑天灭地的大火,将某个团体烧了个干净!
经由多年蛰伏和克制,他的情绪管控已然出神入化,即便作为妻子的管宛,也很难发现他压制下去的那点东西。
管宛毫无察觉,她打断秦辰心里逐渐涌动的火光,轻声问:“我把相相带来了,你要见见他吗?”
“相相?”秦辰立刻回了神,反问。
管宛沉声道:“就是……秦逸。”
这么近的距离,好希望让相相出来见一眼自己的爸爸。
“……”秦辰沉默了。
“见吗?他就在白戒里,还有辛言和小蛟龙,他们都在。”管宛有些忐忑的说着,试探他的意思。
秦辰默了几秒:“不见。”
“啊?”管宛微微失望。
他垂下眼,语声轻微,却已经经过深思熟虑,说得平淡而理智:“让他们在里面呆着,人越多,越容易出事。”
“哦……”管宛默默点头。
也是,现在一旦将他们放出来,到时候再想让他们回去,就不容易了。
秦辰拨了拨火盆里的炭火,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辛言,是神。”
“什么?!”管宛惊望向他,下巴都快掉了。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气息与普通灵体不一样,后来,她受伤了,我就把她的血采集起来,交给了你师父。结果证明,她是神。”秦辰淡淡的解释。
“可,一位西方的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失去所有的记忆?”管宛暗暗皱眉,苦思不解。
秦辰却淡淡地说:“也许莫崇旸知道。”
“哎?为什么?他们俩也差得太远了吧……”
“莫崇旸是混血儿。”秦辰提醒她。
“天啊!你是说!”管宛僵住,不由更加觉得恐怖,以前没注意,但现在仔细想想,他们两个的眉眼,好像真有几分相似……
秦辰不答,微微点了点头。
管宛心里骤然冰寒,不由为辛言感到一阵心疼。
如果像她猜的那样,那么,辛言消失的记忆,还是永远不要想起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