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合我本不该出现。男人耀武扬威的地方从来没有女人的立足之地,何况我是貂婵,司徒王允府中的一名歌伎。
是董卓的执意坚持让我站在了这里。
也许,董卓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叫这些洛阳城里整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伙见识一下什么叫我行我素!
穿着从洛阳城最好的工匠那里取来的衣服,我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在场的男人没有几个我不认识,在场的男人没有几个不认识我。有头有脸的几位或多或少都喝过我的唾沫。
“貂婵,司徒王允之义女,朕有难之时,护驾有功,且才貌双全。朕后宫正缺如此美丽聪慧之女子。朕拟召其即刻进宫,大家以为如何?”
小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却身著女装的事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不在众臣面前准备一番说辞,他的宝座休想坐安稳。可惜他并没认识到这一点,还在做着让我进宫的美梦。丁原的推波助澜让他迫不及待地提了出来。此举无异于公开向董卓挑衅,虽然董卓试马未回,但群臣未有敢言者。
沉默良久,方有王允出列。
“小女被董卓掳至家中多日,父女今日才得相见。皇上……”王允清了清嗓子,看了我一眼,“还是三思为妙。”
“不如问问貂婵小姐自己的意见。”有人提出。
“笑话,难道要问她,你还是清白之身吗?如果是,就进宫服侍皇上,如果不是,那就还是跟着董卓好了。是不是要这样问?”
众人皆掩嘴而笑,一人正色道:“清白如何,不清白又如何?清白不清白,她自己作得了主吗?只要皇上喜欢,管她清白不清白!”说罢冷冷盯着我,拂袖立于一旁。
这样冷冷的眼神,何等熟稔!我忍着心中的不快,直视那双冷冷的锐利的眸子,不明白这群龌龊的官员之中,何时冒出这等特立独行的人物!他的观念,和董卓对我的态度一样让我惊讶!
本以为我难逃魔爪,谁知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他将我搂在怀里,长久地凝视我,最终以老泪纵横告终。是为得到天下第一美人激动吗?什么也没发生,无所谓得到不得到。因为我面对他满身肥肉不挣扎吗?他妻妾成群。据说,她们都怕他,都躲着他,把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当作炼狱,皆因那满身肥肉。那天,董卓亲昵地搂我进屋,召开家庭大会的时候,黑压压的一屋子,看得我眼花。见我进屋,她们不但没露出妒意,反而掩嘴窃笑。其欢呼雀跃之程度,就差放鞭炮开庆祝大会了。在家中,他不是个受欢迎的人。可也不至于哭啊。那么大一个男人还哭鼻子,逊不逊啊。我不挣扎,是觉得他满身肥肉软绵绵的很适合当枕头。他的怀抱,有父亲的宠溺与温暖,那是我从小渴望却享受不到的。这样的枕头享受还来不及呢,哪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