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计划今天趁董卓不在悄悄逃出,不料竟被他推到这风口浪尖上任人指手划脚。冷冷的对视,狠狠将滴血的心塞到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换上在王府练就的妖媚笑容,向那些官员一一看过去。
我的笑是一阵妖风,风起处,众人身子歪斜,目光呆痴,阵脚自乱。
根基最浅的当然是皇上。他坐不住了,手指着我,整个身体软作一团。
“来……来……来人,将我抬到她那去,不,不,将她抬到……抬到……寝宫去……”
蔡邕清瞿的面庞上青筋跳动,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好几次,终于什么也没说。
“皇上,前日检点宫中,不见了传国玉玺,宫中应严密封锁,以便寻找。让貂婵去寝宫,怕有不妥。玉玺是关系社稷的大事,就算流落在外,也应尽早寻回,以免落入歹人之手。皇上可派人仔细察访。”听着越来越大的马蹄声,王允道,“臣建议将此事交给董卓。”
“不行,董卓仗着兵多将强,终日在洛阳横行,百姓惶惶不安。近日来,他用重金招兵买马,狼子野心,可见一斑。一旦他在民间大肆宣扬,说玉玺已失,百姓会更恐慌,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他办,大大不妥。”
“依某之见,此人宜速除之。”一人高声叫道。
“朝廷新定,未可轻动。”袁绍不安地上前。
“此事暂且不论,寻回玉玺要紧。”眼望董卓翻身下马,王允再次强调。
“你是怕他,还是怕头上乌纱不保?司徒大人,还是将你女儿送给董卓得了,也好与他套套近乎,让他以后提拔你。”
“哼,红颜祸水,与其送之,不如……”一人高叫,可惜杀字未说出口,董卓已至跟前,双目圆睁,手一扬,一把泥灰已入口,他不得不硬生生吞了下去。
众官骇然。
“明日温明园内,有要事相商,请众位同僚前往。”董卓扔下一句话,拉起我,扬长而去。
“将貂婵留下!”皇上大叫,“丁刺史,拦住他!”
董卓冷笑,无视丁原的杀人眼神,继续前行。
未行多远,他又停了下来。
“蔡先生,贵千金现在我府上,您很想她吧?您可以去看看她。”
此时的董府忙乱不堪。
花园里,房里,全是人。他们低着头,仿佛在搜寻什么,更多的是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办才好。
里间,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叫着:“全是些没用的家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么多人,连只猫都找不到,还能干什么?白养你们了!”数落之后,便是一阵嚎啕大哭,哭声凄厉,让人撕心裂肺。
“老太太的猫又不见了?”董卓焦急地冲进房,“娘,孩儿回来了。”
“你这个不孝之子,也知道回来!”老太太拐杖敲地,踮起脚给了董卓一个耳光。她身材矮小,论块头,不足董卓三分之一,但精力充沛得吓人。满屋子人屏息凝神,静听教诲,见董卓进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董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教训得是。孩儿这就派人去找。”
“那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这么大的儿子,还不如一只猫儿贴心。”
“娘!”董卓无奈地,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见众人都望着他,忍不住焦躁,“都愣着干什么,发发愣猫就能找回来?还不加紧找!”
“屋里屋外我们全找遍了,没找到。”
“地面上找不到,给我上树找;树上找不到,给我上房找!”董卓一挥手,“总之要尽快找到!”
“猫嘛,它高兴了,自然会出现的。何必这么费事?”见他一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的样子,我忍不住插嘴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董卓之妻尖声叫道,“等它自己跑出来,我们早被老太太骂死了。”
“那你站着干嘛,你去找呀!它上树了,你上树去找;它上房了,你去房顶上找;它要是钻老鼠洞了,你就钻老鼠洞里去找!”
“哼!有本事你钻!长得尖嘴猴腮的,正是钻老鼠洞的料。”她昂起头,胸脯挺得高高的,尖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我笑了:“我不是说了嘛,不用这么费事。找只猫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我也养过猫,对猫的脾气熟悉得很,怎么会笨得去钻老鼠洞呢?”
“那怎么找?”
“它呀,说不定就在老太太房里呢,一定就躲在哪个角落看你们笑话。你们越是兴师动众,它越来劲,就越不肯出来。‘好奇心害死猫’。想让它出来,除非有新鲜好玩的东西。”
“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董卓来劲了,在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心害死猫,人的好奇心也不少。
我不吭声,从跳舞的行头里找出几个大铃铛,用绳子串成一串,轻轻一抖,铃铛相碰,叮当作响。不顾众人催促,我手挽绳子,自顾自跳起舞来。
“弄什么玄虚,人家都等着你找猫呢!”董卓妻阴阳怪气,“瞧瞧,瞧瞧,倒跳起……”话音未落,一团黑影从老太太房中直射而出,一口咬住了绳子上的一个铃铛,好奇地摆动着,在我的逗弄下,在铃铛的伴奏中,小猫转起了圈圈。
“娘,你看,小猫还会跳舞呢!”
“哈哈哈!”董府上空传出阵阵放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