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荣吉工作忙碌,生产那天也到外地出差。瞳是一个人计算阵痛时间,叫计程车到医院的。虽然光太郎的名字是荣吉取的,但孩子生了之后,他还是一成不变地忙碌,也不帮忙照顾孩子。住在山形的公婆跟瞳的关系不太好,光太郎发高烧或从椅子上摔下来时,她好几次打电话回家求援,但婆婆却责备她“都是你没好好照顾”。事情结束后,她也不想再打电话了。直到今天,瞳一直都是和这三位商量照顾孩子的事。她半认真地认为,如果没有她们在,搞不好自己会虐待这个孩子。
于是,回想起刚才铃子的“恭喜”声时,瞳内心充满了无限喜悦,几乎可以感觉铃子拍着她的背说,不可能不担心的,四月之后再去聚会吧。再跟大家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活动计划,或者做盒饭吧。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盼不来四月的崭新日子哩。
瞳哼着曲子,再回到晚餐的准备上。她一边搅着煤气灶上的锅,一边思索等一下要写的信。是要给好惠的信——
光太郎被我们梦想中的幼儿园录取了。幼儿园虽然位于都心,但庭园宽敞、教育理念扎实,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幼儿园。私立的学费虽然高得令人心疼,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教育。我的朋友得知他被录取,说要大家一起开个庆祝会呢……
妇产科大厅漫溢着淡淡的粉红色,柜台、窗帘、拖鞋、沙发全是粉红色的,连落地窗的窗帘也是一片粉红,让窗外一大片冬日景色都带着些许暖意。瞳坐在沙发上,把读给光太郎听的绘本摊开在膝上,环视了一下坐在现场的其他女性。一名女子肚子大如西瓜,另一个肚子则大如排球,还有肚子尚未凸起的女子。肚子的大小各有千秋,但是大家都同样在粉红色的笼罩下,脸上洋溢着幸福。我一定也是一样吧,瞳想。
瞳注意到在座的有个年轻女子,完全异于周边的开朗气氛。瞳小声地念书给光太郎听,眼角余光却偷偷在打量她。头发染成近金黄色,穿着男性化的体育服,交叠的两脚穿着牛仔裤,却细瘦得不像脚。她专注地读着可能是自己带来的八卦杂志。不管是散发出荧光的体育服、接近金黄的发色、涂成蓝色的指甲油,还是八卦杂志的封面,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周围的色泽特别强烈,显得心浮气躁。瞳暗地里想,说不定那个女孩是来堕胎的。
由于瞳一直没翻到下一页,光太郎便从瞳的托特包中拿出布制的球玩,“砰”地将它丢出去。瞳还没来得及叫“小光,别这样”,球已经滚出去了。偏偏球滚到运动服女子的脚边。那女子反应灵敏地用穿拖鞋的脚踏住固定,然后弯身捡起。她睁大眼睛四下张望,发现了光太郎和瞳之后,站起来。瞳小小声地提醒:“小光,不是跟你说不行吗?”
“给你,这个是小朋友的吧。”运动服女子把球交给光太郎。
“真对不起,谢谢。”瞳向她行了个礼后,对方便一屁股坐在瞳的身边。
“第几周啦?”女子问。瞳没料到她会向自己搭话,有点慌,但还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