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诺大的花园都掩隐在黯淡的夜色里,水泥路边的路灯静静绽出一线柔和的暖光。
周航丢开手里的商业杂志,从沙发里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又看了眼挂钟。
十点二十分,他等的人还没回来。
在公司她跑去跟他请假的时候,顺带就对他唠叨了一番,说他不近人情,手下的员工病了还要被拖着加班。然后也不等他给反应就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她要陪好朋友去医院,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没理由再拖累一个可怜的病人。
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他怀疑自己还有摇头的权利。然后她又说,为了表示他身为老板关心员工的诚意,可以顺便再批个三天病假。
再然后,她就直接拉了门走人,留下他对着玻璃墙外那道神气的身影哭笑不得。
很多时候,在他明知道她一些心思的情况下,还是会被她孩子气的样子迷惑住。仿佛她其实就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仿佛他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偶而被拿来欺负一下的兄长,一个她不喜欢但也不讨厌的亲人。
感情上面,他其实是个内敛到几近优柔寡断的人,像好友凌飞说的那样,深沉地藏着自己的心思,被动地等着她来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步一步走下去。
或者有一天,等到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决绝的时候,他才会允许自己站到主动的那一方,去为自己的感情做一回争取吧。现在,就安于现状,挺好的。
玄关处终于传来开门声,他慢步踱了过去。
“回来了?”
雪淇正在换鞋,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下,抬头笑应:“恩,回来了。都三月天了,外面还是好冷。”
屋子里开了暖气,她脱了外套搓搓手,朝客厅里走。
心里升起一丝困惑。很晚了,她知道,但他会这么晚还没睡,她就有些意外了。是在等她吗?因为父亲和那女人走的时候曾对他嘱咐过,要好好照顾她,所以他才会为她等门是吧。
啊,对了,到现在她才又想起来,父亲和陈芸以新春旅游为名,今天一早就搭上旅行社的大巴士去外省玩去了,光明正大把他们两个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