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以灵力化出一只纸鹤向昆仑传信,请人来帮忙。
毕竟,依她现在的力量要带师父回去,实是太过艰难。
送走纸鹤,她扭头望着正躺在床上,连运气调息都做不到的师父。
但见他眉头紧蹙,腮上紧绷,似是昏睡中亦十分痛苦,她心中的担忧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受的内伤,调养一下倒还可以暂且缓和,但师父所中的尸毒还有那魔气的侵蚀却是万分都等不得的!
只盼昆仑能尽快收到她的传信,赶紧派人来救师父!
“小草……”慕流音再一次自昏迷之中醒来,只见离草正坐在床边,不停地将灵力输来,勉力替他压制着毒性进一步的蔓延。
“师父!”见他转醒,离草眼眸不由一亮,露出几分喜色。
然而,却也掩不去那深深的疲倦之色。
慕流音撑着身子坐起,拂去她的手,虚弱道:“你不必再耗费灵力,为师的身体自己清楚。”
因着他几次勉力运气之故,尸毒早已入了血脉与骨髓,难以救治。
而体内那股魔气亦是侵入了四经八脉,此刻全凭着他的意志在与之抗衡。
听师父这般说,离草只觉心中极为难受,似有只小虫在细细啃噬蛀入肺腑之间。
“师父,我已传信回昆仑,掌门若是收到,一定会很快派人来接应我们的!师父你再支撑一下,你肯定不会有事的!”离草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似是安慰,却根本没有一丝底气。
慕流音亦是不想她过于担心,只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是为师注定的劫数,在决意替那些百姓吸毒之时,为师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师修仙已数百年,早已看破生死,一切听天由命,你不必太过介怀。”
离草只是不住地摇着头,紧紧咬着唇。
师父或许对生死并不在意,但她却显然还没有达到师父那样的境界,如何能不去在意?
只是看着师父苍白的脸和失了血色的唇,那从未有过的虚弱之态,心里便突然一紧,像是被人捏住了心口一样,又有如被针刺一般隐隐作痛。
“咯咯!既然你自己都如此说,那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冷不防,一阵刺耳的尖笑声蓦然在屋内响起。
离草心中一惊,立时顺声望去,但见屋子的窗前倒挂着一只黑色的妖物,双翼有翅,外形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是翼魔!
那翼魔拍拍翅膀,翻身跃进屋子,双脚似爪一般站立在地上,嘴一张便露出上颔的两颗尖牙:“想不到昆仑大名鼎鼎的执剑长老也有今日,想不初我们这些妖魔不知被你斩杀了多少,如今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离草闻言又是一骇。
果然!正如云嫣所说,憎恨师父的妖魔不在少数,定然是她放出了消息,引来了这妖魔寻师父的麻烦!
她眉一拧,立时幻化出胧月护在面前,双目紧紧盯着那翼魔,清声喝道:“我不会让你碰我师父一根汗毛的!”
翼魔却似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只“咯咯”笑道:“慕流音的徒弟么?长得倒是清秀水灵,这血想必也定然香甜的很……”
说着,他伸舌舔了舔嘴,一对尖牙闪着阴冷的寒光。
离草只觉一阵恶寒,身上立时生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翼魔以血为食,尤其喜欢女子的鲜血,不少鲜活的女子便是在他的尖齿下变作了一具具被吸尽血液的干尸!
眼前黑影一闪,那翼魔已然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离草知道他最擅长的便是速度,以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捕捉得到他的身影。
所以,她直接站在原地,只将胧月舞得密不透风,不让他近身!
翼魔为胧月所阻,一直在外围如影子一般徘徊。
倒是不愧为慕流音的徒弟,但若是以为这样便能挡得住他,那便错了!
他将翅膀一拢,整个身子全都被双翅裹住,有如陀螺一般疾速旋转起来,带起一股强劲的旋风朝离草直冲而去。
“砰!”一声,他旋转的身体重重撞到了胧月之上。
离草只觉整个手都被震麻了,虎口亦是裂开,有血丝缓缓渗出。
然胧月却被她牢牢握在手中,并未震脱出去。
翼魔龇牙一笑,趁着她还未缓过气来,又一个疾速冲上前,张嘴便朝她白皙的脖颈间一口咬去!
就在他刚接近离草的一瞬间,却瞟见她唇角闪过一抹诡诘的笑。
紧接着,一道强光突然散出,促不及防之下,他的双眼被那强光直接击中,一阵刺痛,他不由一声惨叫,捂着双眼生生向后跌退。
翼魔最怕的便是光与火。
不待他再睁眼,离草又立时又掐了一个烈火咒。
一团熊熊烈火在翼魔周身燃起,迅速将他包围,烧上了他的身。
翼魔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却怎么也熄不灭身上越烧越烈的火焰。
最终,他便在火焰的焚烧之下化作了一堆灰烬。
直至此刻,离草才终于得以松了口气,双腿不由一软,瘫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小草,你做的很好。”身旁,传来师父温声的赞许。
他的徒弟学的东西并不少,只是少了些实战的经验。
此回,她能急中生智,迅速作出反应已是极大的进步。
被师父夸赞,若是换作平时,离草定然是欢欣不已。
可是现在,她却是连笑也十分勉强。
只是一个翼魔已是让她应付得如此吃力,之后还不知将有多少妖魔前来,她真的不知道她究竟能否坚持到昆仑的救援至来。
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慕流音淡淡地安慰她:“该来的迟早会来,再多想也没用,不如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方能应对即将到来的恶战。”
离草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师父,她只要了一间房,如今房中仅一张床。
师父毒伤深重,自然要留给师父睡,她则在地上打起坐来,开始调息。
慕流音看着她,眸光微微一闪,半晌,才轻声唤了一句:“小草,过来床上歇着。”
离草睁眼有些惊讶地望着师父,然后用力摇头:“不行!这床是给师父睡的……”
“无妨,这床也大,你过来和为师一道睡便是。”慕流音知道若是让给她,她定然不肯,事出有因,他便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礼仪规矩。
听师父这般一说,离草又是一诧,不知怎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