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谁输谁赢,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而另一旁几乎被无视了的黑衣女子与一夕亦是因此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表情各异。
黑衣女子虽然因为蒙面看不见表情,但一双凤目之下不住变幻着的复杂情绪却是显露了她此刻混乱的心态。
自苍绯出声说话开始,一切便都偏离了她的计划。
她实是没想到魔君苍绯竟然会主动现身,更演变成这种局面。
如此一来,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岂非全都白费了!
胥焱与苍绯之间的战斗,僵持了很久。
苍绯手中魔焰已然化作一柄火剑,舞动生风,火星四溅。
但他终究只是恢复了重塑肉身的力量,但并未恢复以前全部的力量。
所以,此时对战胥焱,却是并未能迅速解决战斗。
胥焱显然也察觉到他力量并未复原,那么此时要杀他便是最好的时机。
而此刻,一夕的目光却是又转到了慕流音的身上。
慕流音的注意力亦是全部都集中在了那二人的战斗之中,可以说此时空门大开,这正是杀他的绝好机会!
他眼底闪过一抹肃杀之色,寒芒乍现。
转瞬间,他指尖已然以妖气又凝成了一道气剑,身形朝慕流音疾掠而去。
慕流音因着为胥焱所下了禁制不得动弹,虽然察觉到了袭来的那道身影,却是无力躲闪。
而胥焱回身想救,却又为苍绯所挡,心神一分之下,更被苍绯的魔焰之剑划伤了胳膊。
伤处一片焦黑,更传来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
离草离的最远,察觉之时,虽本能地朝师父掠去,却明显已来不及。
眼见一夕指尖的气剑便要刺中慕流音的心脉,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攻势在触到慕流音身体的那一刹那陡然顿住。
仿佛一下子被卸空了力量一般,那妖气所凝的气剑也转瞬消散开来。
一夕微微一眯眸,看着自己手腕处缓缓自皮肉间生长出来的一朵妖艳的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竟然护他?”他转首看向就停在自己背后的黑衣女子。
而她一双凤目此时却是出奇的平静,淡然,没有说话。
离草也惊诧地顿住了步子,不解地看向那黑衣女子。
方才她只看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追着一夕而去,却未想竟会是这魔女!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魔族的她,更与一夕同一战线的她竟然会为了救师父而不惜伤了同伴?
慕流音眸底亦是闪过一丝怔然,而后微微拧起了眉,目光直直盯着那黑衣女子。
半刻之后,他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眼底的情绪是复杂而难解的。
良久他才叹息般的轻轻唤出了一个名字:“曦儿。”
曦儿?
离草怔了怔。
这……不是前师妹的名字么?
难道这女子竟是前师姐?
听到他口中唤出这两个字,黑衣女子身子陡然一震,眸光紧了紧,细长的眉微微蹙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一笑,缓缓抬手揭下了面上的黑纱,露出了一张倾世美貌的容颜。
“没想到师父你竟还能认出我……”她低低说着,唇角勾着一抹不知是似喜亦是悲的笑。
相隔二十年,未想师徒二人再见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而离草看清她那面纱下的容颜时,却是不由愕然地怔住,一双眼死死瞪着她,似是不能相信一般地喃喃道:“凤……姐姐?怎么会是你?”
那张脸,根本就是凤曦!
一瞬间,许多过往飞速地在脑中掠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是又不愿意去相信。
凤曦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嘴角勾着妖艳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妖娆,不紧不慢道:“呵……本来还想再多戏耍你一阵,未想竟这么快便被认出来了。”
说到这,她一双凤目又看向了慕流音,似有许多情愫包含于其中,却又不得释放而出。
“为什么……”离草咬了咬唇,一时间不知是何种情绪漫上心头,堵得胸口十分憋闷。
事到如今,她不想面对,也已不得不去面对。
许多发生的事,自凤曦身份显露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然能够联系想明白了。
从最初的相遇就是凤曦设计好的,怪不得那时知道师父收了她这个新徒弟时,凤曦的脸色会那样怪异了。
还有在谢二爷的宅中遭遇魔化之人的事,现在想想,魔化的那几人便是挟持凤曦作人质的那几个,除了她外,还有谁能将他们魔化?
包括与一夕的见面,想来也都是安排好的罢?
自己就是这般一步一步走入她精心设计好的局里,虽然不明白她这般费心设计自己是为了什么。
但唯一清楚的事便是,所有的一切,终究都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以来都当作朋友一般的人全都只是在演戏,在欺骗她?
“为什么?呵……”凤曦轻嗤一声,凉凉开口:“我不过就想看看能让师父破誓收的徒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十年了……
二十年间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慕流音的任何事。
听闻他立誓不再收徒,她心里竟是无比欢喜的。
虽然,她已叛出师门,但至少,她是他有过的唯一的徒弟。
今后,也不会有人取代她的位置。
可是,意外却出现了。
这个小妖,她本来只是为了魔君苍绯而接近这小妖,但在听到这小妖成了他的徒弟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便全都变了。
因为,她嫉妒、不甘!
“原来你就是慕流音二十年前叛出师门的徒弟?”一旁一夕亦是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眸,只是眸底却闪烁着冷寒的光芒:“你说会助我报仇,故意将离草是他徒弟的事告诉我,让我从其下手,原来,都不过只是在利用我而已。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杀了慕流音!”
谁都知道慕流音这个好徒弟爱慕师父之事。
既然有爱,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他死!
凤曦此刻倒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淡淡道:“至少,我给了你杀你父亲报仇的机会,让你脱离了苦海,你该感谢我。”
说着,她又斜睨了他一眼,面上却忽然浮起浅淡的笑容,讥诮的,冰凉的:“倒是你,为何未听我的话,静静等着,却自作主张跑来劫走离草,坏了我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