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忍不住又睁了眼,轻声问着:“琳琅,你睡了么?”
琳琅似有了些睡意,只迷糊地喃喃回了一句:“怎么了?”
“你知道的东西多,你有没有听说过合欢树?”
“合欢树?”听到这个名字,琳琅似一下子睡意全醒了,睁大了眼瞪着她:“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离草未想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不由愣了一下,而后才支吾道:“我……我也是听人说起的,说是只要以一对男女的力量输进树中,便会结出一颗双修果,是不是真的?”
琳琅点点头:“确是如此,那双修果吃下后可以增加修为,所以这才是合欢树的神奇之处,但也正因为如此,这合欢树极为罕见,否则人人都结伴跑去制造那双修果来增长修为了。”
原来竟是真的!
离草不知是惊讶而是失望,心底的情绪颇有些复杂,只是又轻轻悠悠地问了句:“我还听说只有相爱的男女结果的双修果才是香甜的,否则就是苦涩的。”
“谁说的?”听得她这话,琳琅不由拔高了音调反驳起来,神色中还了些好笑的味道:“那人定是在戏弄你呢!不管那对男女是否相爱,都会结出香甜的果子,哪里分什么爱与不爱?”
“什么?”离草一听,立时瞪直了眼,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看的典籍还有听过的东西可是比你多呢!”
琳琅本是自豪地说着,却见离草面色扑朔迷离、悬疑离奇、错综复杂,有神伤陨落之态,又似当头棒击,一副懵懂未回魂之状,不禁又是诧异又是担心地拍了拍她:“小草,你怎么了?”
“我没事,睡吧。”离草只是喃喃地回了一句,便转过了身去,然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大叔竟然骗她!却害得她为自己一面喜欢师父,一面却又喜欢了大叔而纠结内疚了好久,果然她还是喜欢师父未曾变过。
心里不是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别的什么,离草只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缠绕在心底。
只是,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她误以为自己喜欢他,好堂而皇之地与她在一起么?
该说他卑鄙还是真的是太在意她?
另一间房,屋内漆黑一片,只有自窗外洒进的月光使得房间里有了一丝朦胧的暗光。
一道人影忽而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屋中,而后纤细的身影朝床边缓缓地,轻轻地走了过去。
床上的人,背朝着外面睡着,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息声。
那人影死死盯着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而冷寒的锋芒,蓦地举起右手,五指成爪,就要朝他后心掏去!
而就在她的爪尖即将刺中他的一瞬间,却传来了他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你若是想杀我,我的命随时可以给你,只是,请在我救了温凝之后,她的情我不能不还,待还清她后,我便拿我的命来偿还你,所以,希望你能再耐心地等一等。”
她蓦地一怔,眸中神色复杂变幻了好半刻,最终不知是什么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冷冷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床上的人,后背微微僵了一下。
而后便又听到她凉凉的声音继续道:“不过,看在温凝曾救过我娘的份上,我也不想让她就这般魂飞魄散,所以,你是沾了她的光,便让你多活几日,希望你记住你所说过的话!”
说罢,她收回了手,就这般冷然地转身离开。
“你不必如此为我。”温软轻柔的声音自床上人的怀里传出,可以隐隐见到他怀中微微闪烁的淡淡莹光。
“你本也不必如此为我。”淡淡的音调带了丝无声的叹息:“是我的前世害了你,便让今世的我来还你这份情罢!”
次日清早,因着大叔的事纠结了一整晚的离草揉着一对黑眼圈出了房间,而其他人早已聚在了楼下桌前。
白无瑕眼尖的一下便瞅见了离草那一对闪亮的黑眼圈,立时拍着桌子很不厚道地大声笑了起来:“草师妹,你这是为了进鬼界特意做的伪装么?倒是与那怨鬼有几分相似!哈哈……”
离草脸色一黑,还未开口,一旁琳琅却已然一拳头挥过去,直直打在了白无瑕的左眼上。
“哎哟!”白无瑕痛叫着捂了眼,龇牙咧嘴道:“琳琅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琳琅揉了揉拳头,高高扬起了眉:“给你也来点伪装!”
哼!让他总欺负小草!
小草人厚道老实,不晓得反击,但她可没这么客气!
说着,她又舞着拳头呵了几口气,勾唇睨着他:“要不要再给你另一边也来一下?这样会更像一些。”
白无瑕忙摆着手躲得老远,继而,满面五官纠结,仿若腹中心、肝、脾、肺、肾皆移了位置,泫然欲泣道:“不用不用,师妹的好意为兄心领了,为兄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离草见状,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这两人,一大清早就开始闹起来了,果然是冤家一对。
就连白伶看着嘴角也禁不住微微弯起了一丝弧度。
最终还是凌剑非出声说起了正事:“趁天黑之前,我们再出去探一探有关无常殿和鬼界之事,毕竟知道的越多,把握也越大一分。”
其他人亦是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一起去。”冷不防,白伶忽而开口冒出一句。
“你……”凌剑非微微蹙眉看着她,神色有些异样。
白伶只是斜眸淡淡睨了他一眼:“我说过,温凝对我娘亦有过救命之恩,我便当是还她一个恩情。”
凌剑非沉了眸,却是没再说什么。
而后,几人便分路各去打探消息。
因着白无瑕怕了琳琅,怎的也不肯与她一道,于是琳琅便与离草一路,凌剑非与白无瑕一路,白伶独自一路。
五人约好傍晚时分回客栈碰头,再一道去无常殿。
“琳琅,我看你和兔师兄现在倒是越来越和睦了。”路上,离草笑着打趣道。
琳琅一听,却好似炸了毛一般跳起来:“你哪点看出我与那只死兔子和睦了?那只自恋又好色的兔子,我看着就来气!”
离草捂着嘴直笑:“说起来,琳琅你现在可有喜欢的人了?”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琳琅听后蓦地一怔,脸上的表情亦是变化莫测,似喜似哀,似甜蜜又似苦涩,最终只是化作唇角的一抹淡然的苦笑:“世上已无人再可以入我的眼,我哪里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琳琅……”离草看着她这样怪异的表情和奇怪的话语,心中隐隐有了丝不安,却又不知这份不安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