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回你已经有了决定了。”泠泠的声音自身后缓缓响起,却是将她一步步引入无边的黑暗。
“是!”这一回,她再没有半丝犹豫,一脸的决然:“为了救夫君,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她的夫君事后知晓,她亦无怨无悔!
云嫣微微闭了闭眼,冷淡神色兀然浮出一丝笑,笑意渐至眼角:“之后,她便给了我一粒缠绕着红气的花种,同时亦在我的体内种下了一粒花种,她说,只要将花种种入夫君心口,之后我便可通过与男子交/合,采集精气维系夫君性命。”
凌剑非脸上有隐忍的怒意:“她如此说,你便该知晓她绝非善类,可你竟受她盅惑,害人性命?”
云嫣容色淡淡,只微微侧过了脸去,眸光在隐绰的烛火映照下闪闪烁烁:“初时我并不知会如此,在将花种悄悄种进夫君心口之后,我夜里便出了门去。”
那是她第一次勾引除了她夫君以外的男子,惴惴不安的心和背负着背叛夫君的罪恶感让她对那男子极之的抗拒,只是哪里还能逃得掉?
几乎是半强迫的,她忍受着****,羞耻、自弃、愧疚,满满地占据了她的一颗心。
直至最后,当染血的鲜花自那男子身上破体而出,圆瞪着双目死在她的面前时,她惊恐地不知所措。
那女子并未告诉她会是这样的结果!
屋子里那残留的那欢欲之后的旖旎气味与浓浓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她几欲作呕!
云嫣说起这一夜时,淡淡的眉眼中晕出许多痛苦神色,仿佛不能回忆:“我一刻都不能待,捂着嘴,几乎是狂奔着逃离了那里……”
刚一回到府中,她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狠狠地洗涮着自己污秽的身躯。
男子的粗喘声,肉体的撞击声,还有最后那满目的鲜红……所有的情景一幕幕重复在她的眼前,仿佛噩梦一般缠绕不去!
那一夜,她头一回没有陪伴在夫君的床侧,如此肮脏的自己已没有任何面目去面对他!
直到次日,老夫人欢喜地跑来告诉她,夫君病情似有了好转,竟能坐起进食,这无疑给处于崩溃边缘的她带来了一丝希望之光。
至少,所有的屈辱都是值得的。
于是,她开始渐渐习惯承欢于陌生男子身下,渐渐习惯鲜血的味道,渐渐变得麻木……
“尽管害了人性命,但夫君确实得救了。”云嫣眉眼缓缓松开,唇角漾起一丝释然地笑意:“我怎样都无所谓,纵然是双手沾满鲜血,背负着这深重的罪孽,我亦不后悔!”
洛霖为了不拖累她,费尽心思让她离去,而她为了自己的夫君,又这般隐忍负罪,这究竟是怎样一段令人怦然心动、潸然泪下的夫妻之情哟!
离草心中暗自感叹着,苍绯却是嗤之以鼻:“本君看来,这故事却是叫人昏昏欲睡、不知所谓!”
对身为魔的他来说,什么所谓的****,全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可笑玩意儿!
“妖与魔果真是没有共同语言。”离草摇摇头,扼腕叹息。
若是换作慕仙尊,以他那心系天下苍生的慈悲之心,定然也会同她一般,为之感动。
那厢凌剑非却是依旧冷冽着眸子,并不因为云嫣的这般苦楚而动容,只斥声道:“不论你有何种理由,你害了这数十条性命确是事实,你夫君的命是命,难道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
云嫣冷哼一声,秀眉扬起,轻笑:“在我眼中,除了夫君,其他人是死是活与我都无干!况且,他们若是正直之人,又岂会为我所惑?”
说着,她眸子斜斜睨向了地上那赤、裸的男尸,恨恨地啐了一声:“不过都是些好色之徒,死有余辜!”
“话不能这么说。”对于这点,离草颇不赞同地插将进来,一本正经道:“佛有云,众生平等,哪怕这人再坏,却也没有必须死的理由。你这等于用数十条命换你夫君一条命,实可谓太过自私。”
这笔账实是太不划算!
“此话极之在理。”悠长如仙乐般的声音蓦然响起,竟是本应当守在洛府的慕流音。
他缓步走进来,看了离草一眼,眸中有一丝赞许之色:“想不到你修为不深,却有如此悟性,实是难能可贵!”
未想自己顺口说的话竟能得到仙尊的称赞,离草立时喜滋滋地凑上前:“仙尊……”
这声唤刚出口,便被一个讥诮的声音打断:“我看她是知道慕仙尊来了,才故意这般说的罢!”
看着紧跟在慕流音身后进来的俏丽女子,离草脸上的笑立时垮了下来。
这郡主还当真喜欢做人家身后的跟屁虫子,跟着她表哥便罢了,现在竟总粘着仙尊,实是讨厌的很!
虽然对楚璇玑很不满,但离草还是选择无视她。
与小人计较,岂不显得自己更加小气!
难得仙尊对她一番赞许,她自是不能失了气量。
“若是这姓慕的知晓你只是以人头来算这笔账,怕是要气得吐血。”冷不防,某魔又幽幽地出了声,那调子始终是万年不改的寒渗渗。
“难道不是如此么?”离草眨巴了两下眼,怪道:“若是我以一年修为换你几十年修为,你会觉得划算?”
本来嘛,同样是命,几十条换一条,而且还是半死不活的那种,怎么算都不划来。
顾不上再理会苍绯,她重新堆起笑容,望着慕流音,继续自己方才未说完的话:“仙尊,你怎么会来?”
“我察觉有问题之时,便已用纸鹤传信回去,告之了尊上所有事。”
听得凌剑非这番回答,离草却是愤愤地扭头瞪了他一眼。
她不过是想与仙尊说话,这对表兄妹做甚总来打断她?真真是她的克星!
“我和仙尊一收到表哥的传信便立时赶了过来,没想到凶手竟会是你这个女人!”楚璇玑看着云嫣,皱了皱眉,一脸的鄙夷:“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