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待离草回话,她便用力一推,将离草推出了人堆,几个步子踉跄地冲到洞口前。
“去罢!不用怕,要相信你自己!”。
离草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扭头看着握拳给她打气的琳琅,再望望一旁的莫长离,他也正望着自己,微笑:“你便是下一位准备入洞者么?”
既然已经被推了出来,再退回去岂非要叫人笑话,离草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深吸口气,一步一颤地走进了洞中。
风潇潇兮易水寒,小妖一去兮不复还!
洞内光线昏暗,寒气深重,整个山洞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离草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子,两眼唰唰地直朝四周瞄,一面颤着声道:“大叔,你出个声罢,我怕……”
“这有甚好怕的?”苍绯语声中带了丝鄙夷。
正好一阵阴风吹过,离草抖了抖,细了嗓音道:“我……我怕鬼……”
听得这句,苍绯颇有些哭笑不得,戏谑地笑了声:“你个小妖还怕什么鬼?”
谁说妖便不能怕鬼了?尤其有些厉鬼长得可吓妖了!
正说着,忽而前方隐隐现出了一个身影,正缓缓朝她这边移了过来。
离草瞪圆了眼死死盯着那身影,待近了看清之时,她呼吸不由一窒。
洁白卷曲的毛,两只尖尖的角,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咩……”声,四只小蹄子正“嗒嗒”地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羊啊……!”离草全身一排寒毛唰唰立起,抖了抖牙根,尖叫着跳了起来。
苍绯懒懒地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一只小羊,你这小妖做甚这么大反应?”
离草指着那羊,指尖儿也颤个不停:“羊、羊啊!这可是我们草类的天敌!”
对她来说,羊便是这世上顶顶恐怖凶猛的野兽。
眼瞅着那羊两眼瞪着她,又长长“咩……”了一声,似发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一般,撒着蹄子朝她直奔了过来,离草吓得拔腿便逃。
然而,明明是照着原路跑回去的,可是为什么她却找不见进来时的洞口了?
离草被那羊追着在洞里不知绕了多久,终于累得跑不动,停下来直喘气,再扭头瞅着就要追上来的羊,她几乎要挥泪喊放弃。
就在她刚一张口的瞬间,苍绯不急不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些戏谑的味道:“不过是虚假的幻象,你这小妖莫不是连这也看不出来?”
“幻象?”离草怔了一下,似恍然明白过来,却仍是有些忐忑惊惧地望着那奔来的羊冲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咬紧了牙没有躲闪。
那羊冲到了她面前的一瞬间,忽而便化作了一团云烟消失在了眼前。
原来真的只是幻象……
离草松了口气,忽而想起什么,不由一怒:“大叔,你早知这是幻象,为何不早与我说?”
害她白白跑了这么久,还担惊受怕的。
苍绯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是你自己太笨,怨我做什么?”
知道与他争最终受气的还是自己,离草只能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而在她前方不远处,一直找不见的洞口也突然出现了。
一切好似一场梦境一般。
离草定了定心神,这才走出了洞口,瞧见莫长离朝自己微笑点头,方才明白她这便算是过关了。
待所有人都考验完之后,留下的便只有二十来人。
“你们方才在洞中所见皆是幻象,幻境显现的全是你们自己心中最害怕之物,唯有克服自己的心魔,认清幻象,心中空明才有资格做我昆仑的弟子。”莫长离清朗的声音平缓而有力:“如今你们通过了考验,可以随我去大殿面见掌门与各位长老,开始拜师入门了。”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都露出了欣喜之色,跟随着莫长离一路进了昆仑宫的紫金大殿。
昆仑宫山门直走,越过广场,便是紫金大殿……玄光殿。
殿内正中端立着一方大鼎,燃着香,云烟四散。
莫长离领着众人进了殿,示意他们在此等待,自己上前,登上几级台阶朝站立在那儿的五人弯身一拜:“见过掌门和四位长老,此届的入门弟子已通过试炼选拔出来了。”
正中那位须发皆白,面容却显和善的老者想来便是昆仑掌门太清真人。
而在他身旁两侧站着三男一女。
左侧其中一名男子约莫三十上下左右,玉簪束发,仙衣飘飘,白净面皮,手中握着一支玉石长箫,倒是有几分书生儒雅气质。
只是他的一双眼却是紧闭着的,看样子竟是看不见!
苍绯则在此时当起了离草的介绍人:“这男的叫玉泱,别看他一双眼瞎了,感觉却是比任何人都更敏锐!他最擅音律,以音律作武器,本君上回便显些着了他的道。”
另一名年轻男子紫衣玉带,容颜俊美,神态却是几分慵懒而不失优雅,一把折扇飞速的在白皙修长的指尖旋转飞舞着,倒是一派不拘礼节的作风。
“他叫夙璃落,平素作为放荡不羁,完全没有身为长老的威严之风,但却是最高深莫测的一人,虽然上回他并未出手,但只是站在那儿的压迫感便让本君觉出他的不凡!”
听苍绯这口气,似是对这位长老还颇有几分忌惮。
右侧的那名男子看起来便年长了一些,形貌虽俊,面目却颇显威严,更带了几分凶煞之色,尤其是那凌厉的眉目叫人望上一眼便生怯意,不敢与其对视。
“这家伙是昆仑几位长老中脾气最暴燥的一个,叫胥焱,对这种行为野蛮之人,本君不想多提。”
依她看来,他怕是又吃过这位长老的亏罢!
而那名女子则看起来像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头发却是灰白,高高束起,长长垂散于身后,目光冷然,一派清泠之态。
“至于这女的,千羽灵,你瞧着她才十二三岁,实际已是不知几百岁了,据说平日喜好炼丹,可惜一次炼丹失败,吃下后返老还童,变成了如今这副小女娃的模样,可谓是她此生最大的痛处!”
离草听着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语声,不由感慨仙门也是奇人备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般看来,还是慕仙尊在几位长老之中最正常顺眼一些。
可是,他怎的却没来呢?
离草在殿中未能见到慕流音,不觉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