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无瑕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汗涔涔地瞪着她。
离草郑重思忖了片刻,转过头,看了一眼白无瑕,问:“师兄,你在昆仑修行多久了?”
白无瑕愣了一下,垂下头扳着手指:“待我数数。”
好半晌,他才数完,一本正经地回道:“已有三十五年九个月零六天了。”
离草晕了晕,又满怀期望道:“那师兄想必已学有所成,对付这魔女该不成问题罢?”
“这……”白无瑕甚是为难地犹豫了一下,才挺起胸,拍了拍离草的肩:“自然不成问题!草师妹你且先拖住她,待师兄我运功!”
“好!”离草见状,瞬时信心百倍。
只是,要如何拖住那魔女……
她会的法术并不多,最擅长的,就只是种花草。
罢了!就种花草罢!反正后面还有师兄顶着!
离草立时念起诀来,很快,在霓裳周围便长出一簇簇的花花草草,越长越密,越长越高,一层又一层,将她团团围在了中间。
“雕虫小伎!”霓裳只是不屑地轻笑一声,双手一挥,一股黑气迸出,那些花草便瞬间全都蔫了下去。
她一步步走近过来,笑容无尽妖媚:“还是莫要垂死挣扎,乖乖给我享用罢。”
离草眼见她越走越近,急急忙忙出声唤白无瑕:“兔师兄,我顶不住了,你快上啊!”
然而,转过头去,身后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不见人影,只在地下多出一个大洞。
“草师妹,你再继续顶住!师兄我回去搬救兵!”远远的,一个人影从地底钻出来,御了剑便冲上半空,只余下绵长的声音悠悠飘散在空气里。
离草望着那转瞬便消失了的影子,禁不住默默含泪。
这师兄未免太不厚道了些,竟丢下她独自逃命去了!
“啧!跑了一个。”霓裳轻啧了一声,目光又盯住了离草:“不过也没关系,还有一个,绝不会让你再逃走了。”
霓裳步步前进,离草步步后退,小心脏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早与你说过,那混账兔妖不可信,这回可是看清楚了?”甚为惬意的声音,摆明了落井下石。
离草泪眼汪汪,悔不当初:“人家以为兔师兄是同族不会害人,谁知道同族都不可信……”
诶?等等!
离草蓦然一个灵光闪过,腰背顿时挺直了起来,双眸灼灼瞪着霓裳,朝她伸出一只手,一派气焰嚣张的模样:“且慢!你可知我身体里还有着谁在?”
“谁?”霓裳微眯了眸睨着她,不知她在耍什么花样。
离草学着苍绯平日的语气,重重哼了一声:“自然是你们的魔君,苍绯大人!”
霓裳怔了一下,却是仰首大笑了起来:“你说魔君苍绯?那个在千冥魔尊被封印之后,便自诩为魔界之主的苍绯?且不说他是否真在你体内,便是在又如何?真好将他一并除了,倒也可振振我的名声!”
离草脸黑了黑,几分怅然地扶了额道:“大叔,我就知道,你果真是吹出来的。”
根本就无人怕他。
这一恍神,一股黑气蓦然迎面袭来,离草只觉眼前一黑,便闭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霓裳将她从地上扶起,扛在肩上:“再与你哆索下去,怕是昆仑山真要来人,还是先将你带回去慢慢吸的好。”
霓裳将离草带回城外一处山洞中,将她放于地上,盯着她白皙的脖颈处,俯下脸正待吸她的精血,手腕却蓦地被紧紧捏住了。
霓裳不由一惊,微微皱了一下眉,“怎的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正要再弄晕她,却见她唇角微扬,缓缓睁开了眼,幽幽道:“想不到我这么快便可以出来了。”
霓裳却是在看见她那双妖异的紫眸时,面上掠过一抹惊愕之色:“你、你是……”
离草原本清丽可人的面容如今却是多了几分妖媚之色,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更掺着几分森冷之意。
她捏着霓裳的手腕缓缓从地上坐起:“你方才说要将本君一并除了?这惹本君发怒的罪可是很重的……”
“魔……魔君!”霓裳未曾想他竟真在这小妖体内。
虽说苍绯并未如魔尊那般名声显赫,但此时他所迸发出的杀气却足以将她震慑住。
苍绯顶着离草的脸,笑容依旧妩媚,纤细的手不费力气一般轻轻一握,便听霓裳面色煞白地痛呼一声,手腕已是一片焦黑。
“魔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惹怒了魔君,还望魔君看在同为魔族的份上,饶过我罢!”霓裳自知不是对手,立时颤声求饶起来。
“饶了你?”苍绯邪气一笑,紫眸之中满是冰冷的无情之色:“自你打起这小妖的主意开始,便已没有活着的余地!”
话音刚落,他手心便是一簇赤红的火焰腾腾燃起,霓裳的身体很快便为火焰所包围,尖叫着想逃脱,却被苍绯牢牢捉住手,半分都离不开。
苍绯只冷冷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微微扬起了唇。
忽而,似又察觉到什么,他蹙了眉,目光微动,蓦地松了手。
火焰熄灭,霓裳立时逃出洞去,然而才刚一出洞,数道剑光便如万箭齐齐自半空落下,将她斩于剑网之下。
而洞内,苍绯则是两眼一闭,身子便软绵绵地朝一旁地上倒去。
恰在此时,一双手适时地将离草的身子接住。
琉璃般地瞳眸看着她昏迷的脸,又转首望了望四周,并未发现什么,这才抱了她走出洞去。
待离草悠悠转醒过来,一睁眼便正对上一张熟悉的俊容,呆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师、师父?”
慕流音微微蹙了眉:“醒了?”
“唔……”离草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不觉惊声坐起:“呀!那个魔女……”
“已经没事了。”慕流音看了她半晌,才又缓声道:“为何私自下山?若非为师提前出来,发觉你不在,出宫去寻,恰在半途遇上无瑕,你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原来是师父救了她。
离草心中感激,低头作愧疚状,老老实实回道:“徒儿下山是想学如何讨师父欢心的法子……”
慕流音不由一怔,蹙眉,微诧:“讨为师欢心做什么?”
事到如今,离草也不再作隐瞒:“讨师父欢心了,师父兴许就会教徒儿修炼的窍门,还有仙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