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镇果然小,处处都能遇上熟人。
离草热络地朝白无瑕挥手:“兔师兄,真巧,你也在这。”
白无瑕转首看见离草,也是一喜:“草师妹,在这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已是几步蹦上前,一把握住了离草的双手,两眼闪闪:“师妹,你有钱么?借师兄我先用用!”
这一问却是正戳中了离草的痛处。
她反握住白无瑕的双手,回以一个更加闪亮的目光:“师兄,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白无瑕立时像蔫了的白菜一样,很是受打击地蹲到一旁的墙角画圈圈去了。
“怎么,二位都很缺钱么?”一旁的凤曦柔声插将了进来,甚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白无瑕扭脸看见她,顿时一脸惊艳之色地睁大了眼,态度转瞬变得极之热情:“这位美貌姑娘可是草师妹的朋友?我是草师妹的师兄白无瑕,姑娘可以唤在下小白。”
小白……
离草嘴角抽了抽,这兔师兄不是自称害羞,怎的与美女搭起讪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凤曦似面对他这般的热情,却显得极之淡定。
她浅浅一笑,礼貌地颔了颔首:“小女子凤曦,白公子,你好。”
得到她的回应,白无瑕精神更是为之一振,兴致勃勃地相邀:“凤姑娘,今晚夜色极为美妙,不若与在下一道去游玩一番,可好?”
说着,已是直接伸手过来,便要执她的双手。
离草实是不忍再看自家师兄丢脸的样子,上前一步,挡在凤曦面前。
白无瑕正好执住了她的一双手,再看着离草皱眉瞪眼的模样,他将额前一缕发轻轻一甩,摇着头不住喟叹:“我一贯晓得自己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想草师妹竟也对为兄生了爱慕之心,惭愧惭愧!只可惜为兄素来喜欢如凤姑娘这般美貌温婉的女子,怕是要负了草师妹的一片痴心,实是对不住,对不住啊!”
离草愣了愣,只觉一阵凉风吹过,她默默地将手抽了回来:“兔师兄,做人还是谦虚些好。”
“非也非也!”白无瑕摇晃着脑袋道:“草师妹莫非没听过心宽体胖么?谦虚乃是会叫人发胖的。”
离草抬头望了望夜空,唔,今晚的风委实忒大了些。
凤曦掩唇“扑哧”一笑:“白公子真是风趣,不过凤曦还有事,不能陪白公子一道游玩了。”
白无瑕未免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这真是太遗憾了!”
“小草,那我便先行回客栈了。”凤曦不再多做停留,与离草说了一声,便离去了。
白无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禁不住又是一阵唏嘘叹息。
“兔师兄,你可知如何才能弄到钱?”离草虽然不忍去打扰他的深情凝望,但思来想去,还是只能请教这位看起来不可靠,但却是唯一能靠的师兄。
谁想白无瑕一听,却是眼眸蓦地一亮。
转过身来,扑闪了眼将她深深凝望了一番,生生望得离草抖落一地小疙瘩,然后面上渐渐浮起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草师妹,你想赚钱么?师兄我正巧有个很好的法子。”
“师兄,这是什么地方?”离草跟着白无瑕,又来到了方才他被扔出来的地方。
只是站在门外便可以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人声,调笑声,其间还夹着掷骰子的声音。
“这是可以让你短时间内便暴富的好地方。”白无瑕笑眯眯地拉着她便走进了大门。
一进门,便见门边站着四个肌肉发达的高大汉子,其中两个正是方才扔白无瑕的。
见到白无瑕,两名大汉立时抱臂拦在了他面前:“我们好像说过,等你有钱了才能再踏进这大门。”
白无瑕将离草往两人面前一推,挑了挑眉:“这个筹码如何?”
两人打量了离草一番,互望一眼,然后让开了一条道:“希望你这次不会输的太快。”
赌坊内光线昏暗,酒气胭脂味混杂弥漫着。
赌徒们聚集在桌旁,捋袖伸腿,呲牙咧嘴,每个人脸上都冒着油光,神情各异,有紧张,有兴奋,有丧气……
几名丰姿妍丽的女子穿梭于各赌桌前媚笑着招呼客人。
离草对于赌博这回事并不甚了解,但瞧这地方的环境,再瞧兔师兄那模样,怎的就觉得自己又上了条贼船呢?
一片嘈杂声中,又响起苍绯那万年不变的轻狂语调:“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小妖,这只兔子可是要将你当赌注,当心莫要被他给卖了。”
离草点点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需你提醒,我已经有这种预感了。”
兔师兄能靠的住,果然母猪都会上树了。
可是……
她看着赌桌上那些黄白之物,知道那就是所谓的钱,如果能得到这些,就可以买到剑穗送给师父了。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啊……
离草努力按住自己的手,才不至于哧溜哧溜偷摸过去。
再看着面前兔师兄将她压作赌注,已然开赌,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被卖掉了。
“现在遁地走还来的及。”某魔蛊诱煽动着她。
离草不动,视死如归地将身子站得笔挺。
钱不到手,她不走!
“你……”苍绯恼得险些又要开骂。
但看她那副坚定决然的模样,他沉默了半晌,蓦然沉沉开了口,声音有些颓然喑哑:“你当真非买剑穗送那姓慕的不可?”
唔,这厮方才还耻高气扬,怎的现在突然像蔫了的白菜?
真真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离草一面腹诽着,一面坚定地将脑袋点的像捣蒜,顺带又奉承了他一句:“我这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大叔你啊!”
然后便听得那厮阴恻恻地说了一句:“好罢!本君帮你便是。”
诶?离草的脚崴了一下,被他的话给惊悚到了。
他说要帮她……他竟然说要帮她!
“怎么?不愿便罢!”苍绯对她这般态度显然也极为不满,语气透着几分不耐。
“愿!愿!大叔肯帮忙,真真是太好了!”
啧啧!捡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白无瑕正忙活着押注时,身后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兔师兄,让我来。”
白无瑕转过脸,诧异将离草一望,继而淡淡一觑,最后索性又转头盯着赌桌,不再睬她。
鄙视!这便是活生生的鄙视!
离草干脆整个人往赌桌上一坐,拍桌大喝一声:“我押大,赌我自己!”
这一着,立时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离草不由暗叹,她皆是照着大叔所说而做,想不到还真是非常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