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一声,白无瑕便化为了一只兔子,被她抱在怀里,撒开腿儿便跑。
苍绯实是不想骂她,却又忍不住:“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用这腿跑想逃到几时?”
经他这一提醒,离草才想起她完全不必用两条腿逃。
虽然没剑不能御剑飞行,但她还会遁地,逃跑专用之术,竟然都给忘了。
她停下脚步,抱着白无瑕掐起诀来,面对着追上来的几个人,她冲对方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脸,顺带招了一下手:“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脚下用力一跺,正待钻进地里逃走,谁知脚下却无半丝反应。
她又用力跺了几脚,地仍旧是实实的,根本遁不进去!
“看来是有人设下了咒法,阻了你的遁地术。”苍绯沉沉地向她说出了这样一个极为不妙的消息。
“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搞鬼啊……”离草郁结不已,无法之下只得再次拔腿逃起来。
然而好不容易跑到这宅门处,却是“嘭”一声又被重重弹了回来,跌坐在了地上。
“呀!”离草揉了揉撞痛的脑门,伸手向前摸了摸,却是在虚空中摸出一片实物,手放之处更印出一片水蓝色的波纹:“这是……结界?”
竟有人在这宅子里设下了结界阻挡她离开!
苍绯冷笑一声:“看样子,此人是专门针对你而来。”
离草泪眼望苍天:“我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要置我于死地?”
看着已追上前来的那几名魔化之人,离草步步后退,直退到墙角,再无路可逃。
而屋内存活的其他人也躲在各个角落,因着结界所困出不去而焦急不已。
她泪眼汪汪地求助着:“大叔,现在该怎么办?”
苍绯沉默了一会,然后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转身,撞墙,撞晕为止。”
离草怔了怔,半晌才抽了抽嘴角:“大叔,你必须得了解,晕了也不代表事情就解决了……”
“信我就照做。”苍绯冷冷打断她,语气很淡,听不出半点玩笑之意。
眼看着那几人逼至面前,离草也没其他办法,只得转过身去,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用力撞向了那堵墙。
“咝……”这一下撞得离草眼冒金星,却还不足以晕过去。
没办法,只得再来。
一下、两下、三四下,离草这番惊人举动终于不负众望,在众人瞪直了的眼里如愿地缓缓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一刻,她只千叮万嘱了苍绯一句:“大叔,千万莫要骗我啊!”
否则便对不起她这忍辱负重的脑门了。
怀里的兔子也随着离草的倒下跌落在地,见离草不省人事,再一瞅走上前的魔化之人,耳朵一抖,蹦跳着便要逃。
然而,一双兔耳朵却是被人直直拎了起来。
通红的双眼正对上对方那也同样赤红的双目。
白无瑕身子一绷,一副天亡我也的悲惨模样,泪眼汪汪地望向躺在地上的离草。
这一望,却是叫他一双红眼睛又惊诧地瞪得老大。
只见离草不知何时已然醒过来,站起了身。
衣袂无风自动,全身透出的气息像是换了个人般,脸上多了几分妖冶,唇边挂着一丝邪邪的笑,最显眼也最让人惊骇的是……
她的眼睛竟变成了妖异的紫色,闪动着魅人的光芒。
拎着兔子的那人看见她醒来,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手也因此而松开,白无瑕便直直摔在地上,生生给摔晕了过去。
离草淡淡瞥了地上兔子一眼,然后又邪魅地笑着扫了几名魔化男子一眼:“现在,该怎么收拾你们好呢。”
对方齐齐盯着她,便直接挥着刀冲了上来,谁知身体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丝毫不能动弹。
“哼!这种魔化的低等生物还要本君亲自动手!”“离草”嘴角轻扬,缓步走上前来,右手微微一虚握,其中一名男子手里的刀便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中。
既然是魔化之人,已无人性,杀了也无妨。
但见她缓缓举起了刀,然而却这一瞬间,五人的身体徒然炸开无数蓬血花,竟是不等他动手,便齐齐身亡。
她紫眸不由一凛,警惕地扫过周围角落,却是什么也未发现。
忽而又似察觉到什么,她冷冽地抬起眸子,冷冷望着站在面前静静立于半空的那一袭素衣白袍。
素白衣带在风中起伏,飘然无尘。
脚底长剑寒光闪烁,犹如水波荡漾,此种风华这世间也仅一人所有。
“你……是魔君苍绯?”慕流音看着她那双紫色的眸子,微微蹙紧了眉。
苍绯只斜眸淡淡睨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想到不到再见面会以这种方式罢,慕流音。”
慕流音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人,眸光微沉,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厉:“你竟借着她的手做出这等罪孽之事?”
“那又如何?”苍绯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在你们这些自诩仙门的人眼里,我们妖魔不就该如是么?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慕流音目光微动,御剑落下,剑身一转回到他手中。
他手持清霜剑,直指向对方眉心,淡淡道:“离开她的身体。”
“若是本君说不呢?”苍绯十分惬意地扬着唇,一双紫眸半眯着,戏谑地看着他:“怎么?想杀本君么?”
他双手长袖一展,炫耀一般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应该很清楚,若想杀我,只有一个法子。”
慕流音看着面前那熟悉的面容,本是单纯天真的一张脸,此时却是带着极为陌生的嘲弄与自得。
他冰雪般的眸子里不由漾起一缕微波。
是的,他很清楚,若不能将魔君驱逐出离草之身,那么要杀魔君的唯一法子便只有连离草也一并诛之!
苍绯赌的,也无非就是他是否忍心对离草下杀手罢了!
他手中的剑尖已然紧抵着对方肌肤,只是却再也送不近半分。
眼前的,终究是他的徒弟,本性纯良的一棵小草而已。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朝夕相处,她的努力,她的用心,他都看在眼中。
淡漠的心已是很久未觉得这般温暖了。
要杀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叮……”清霜剑收回鞘中,慕流音看着苍绯,沉声道:“今日且放过你,但你莫要妄想能一直借着她作挡箭牌,终有一****必定将你诛之剑下!”
至少如今魔君还在他的眼下,只要小心防范,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
苍绯一声冷笑,眸光却是微微一沉。
他赌赢了,可是,为何却反而觉得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