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离草一听,眼眸立时亮了起来。
他笑:“我何时揶揄过你?”
离草喜滋滋地点点头:“剑非,你真好!”
听得她这般一夸,凌剑非俊脸却是不由微微一红,侧了侧脸,咳嗽一声道:“你且再忍耐一会儿,我这便去替你说情。”
待他离开之后,离草便欢欢喜喜地一面继续修习,一面等待着他的好消息。
冷不防,某魔阴阳怪气地调子又寒渗渗地响起:“哼哼!好个剑非,你真好,看来这一个定情之物便完全拢络了你的心!”
“他又送我东西,又替我求情,确实对我很好啊!”她不明白这大叔却是又在闹哪门子的情绪?
“你方才说喜欢他?”语声依旧凉飕飕:“师父也好,表哥也好,在你心中喜欢的人还真多!”
虽然很清楚这小妖根本就没有开窍,但听到她说喜欢别的男人,他就是觉得极为不痛快!
离草却是怪道:“我喜欢他们又有什么不对了?”
苍绯终于忍不住拔高了音调:“你怎的从不对本君说喜欢?”
离草愣了愣,然后撇了撇嘴:“大叔你只会欺压我,利用我,害我,对我又不好,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苍绯忽而不说话了,沉默许久,才冷冷笑了两声:“罢了!是本君一时矫情了,你说的不错,你对本君来说就只有利用的价值而已,什么喜欢,什么情,全都是可笑的无稽之谈!”
他堂堂魔君难道还要乞求一只小妖的喜欢么?
他这般冷绝的话语说出口,却是让离草心里似被一只手狠狠揪了一下,有些隐隐的疼。
她不喜欢听到“利用”这两个字眼。
很不喜欢!
一时间,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洞外又进来了几人。
有师父,有掌门,还有凌剑非,剩下的那一位……
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面有青髯,和蔼却不失威严。
一进洞,他便盯着她打量了好一番,然后朗声笑了起来:“剑非,这便是你为之求情的那个丫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
凌剑非恭声应道:“正是,师父。”
原来他竟是凌剑非的师父,那……岂非就是蜀山的掌教朱雪封?
乖乖,此番来的人阵仗委实大了些。
朱雪封侧脸望向一旁的太清真人:“太清掌门,你看这……不如就卖我一个面子,放她出去如何?”
太清真人颇有深意地看了凌剑非一眼,然后捋须笑道:“既然是朱掌教开口,我又哪里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说着,他扭脸对一旁的慕流音道:“流音,她也在此受罚半月有余,想来已是受过教训了,不如就让她出来罢。”
慕流音微微颔首:“但凭掌门吩咐。”
闻言,离草立时欢喜地上前朝掌门行了一礼:“多谢掌门!”
这一行礼,手腕上的玉镯便露了出来。
朱雪封眼倒是精,一眼便瞅见,嘴角笑意更深:“剑非,看来这回我蜀山要有喜事了,年轻人就是好啊!”
凌剑非被他这般一说,面上立时又是红了一片:“师父!”
太清真人的目光在他与离草之间来回扫了几番,心下立时便明了,也不由抚须会意地长笑起来:“流音,可惜了你这刚收进门没多久的徒弟便要拱手送人了。”
慕流音神色淡淡,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并不说话。
离草听他们猜哑谜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她一头雾水。
直到听见掌门说要师父将自己拱手送人,她这厢才终于按捺不住了。
“师父,你不要徒儿了么?”她神色紧张地盯着慕流音,急急地问出一句。
慕流音看着她,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淡道:“小草,为师本不欲你如此早地离开,但若你当真与剑非两情相悦,为师自是也不会做这拆人姻缘之事。”
终究她体内还有魔君附身之上,如今仅他一人知晓。
在还未找出驱逐魔君同时不伤害她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之前,他自是不希望她离开他身边,以免有难以预料的状况发生。
但女徒弟终究总有出嫁的一日,纵然他这个做师父的再不情愿,却也不能自私地阻挡她的选择。
两情相悦?拆人姻缘?
师父这都说的是什么?她怎的一点儿都听不懂?
离草茫然地望着他,只伸手拉紧他洁白的衣袖,糯糯道:“徒儿不明白师父说的是何之意,总之,徒儿不愿离开师父!”
朱雪封笑道:“哈哈!没有不眷念师父的徒弟,小丫头这是舍不得呢!”
凌剑非看着她,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只平静地开口道:“草师妹难得拜在执剑长老座下,还未学得些什么,自是不肯轻易离开,不妨便让她在昆仑多修习几年,此事并不急于一时。”
他知道,她现在还有些懵懂,终究只是刚入人世的小妖,仍是白纸一张。
他会给她时间,让她由喜欢至慢慢地爱上他。
他,有这个耐心。
既然他都这般说,蜀山掌教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
离草见这情形,知道自己不会离开了,立时又露出了欢欣的笑容,冲凌剑非咧嘴一笑:“剑非,还是你了解我!”
凌剑非微微一抿唇,眼底满是浓浓的笑意。
这一幕看在几人眼中,自是又是一副你侬我侬的情景,两位掌门不由相视一笑。
蜀山与昆仑倒是真的很久办过喜事了。
离草跟着慕流音回到了久违的琼天宫,一时间倍感亲切。
比起四处除了冰还是冰的寒冰洞,这琼天宫虽然清冷,却显然要温暖多了。
慕流音淡淡道:“这些日子你在洞中也辛苦了,既然回来了便早些休息罢。”
离草却是一脸期盼地看着他,眼睛闪闪:“师父,我听说三日后就是试剑大会了,我能不能去看?”
知道这个徒弟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试剑在会,慕流音眸中划过一抹清浅的笑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自然可以。”
“太好了!”离草得到允可,心中雀跃不已。
然而下一瞬,她却又苦了一张脸,低着脑袋,满是郁结:“可惜徒儿不能为师父争光了。”
见她这般模样,慕流音只拍了拍她的肩:“修仙者最忌讳的便是争强好胜四个字,试剑大会不过是切磋的平台,没什么争光不争光的,你只需好生修习便可叫为师欣慰。”
离草点点头。
回房前,慕流音似又想到了什么,回首又对她淡声道了一句:“蜀山弟子皆安排在琅琊峰,你无事时可以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