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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灵武城最大的中药铺福(生生)协

过去,人们常讲山西、陕西人善做生意,他们的足迹、身影遍布华夏。解放前,灵武城的店铺有很多就是山西、陕西的商人开设的。

清代同治年间的一个春天,在陕西至宁夏的驿道上,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地行走着五个人,他们是陕西大荔县伯仕乡的周昆新、周自新等五兄弟。他们是陕西大荔县周氏家族“新”

字辈九个弟兄中的五人。周氏家族中有不少人有经商的经验,在清代,周昆新的父亲就以贩运药材和行医而闻名大荔县。周昆新兄弟众多,而家中田少,他们早就听人说过“天下黄河富宁夏”。因此在父辈的指点下,弟兄们经反复合计,“新”字辈的九个弟兄中有五人“走西口”发展事业。1897年春节后,他们告别家人,背着行李向宁夏出发。一路上没有车辆,没有驮行李的牲畜,只能徒步向宁夏走去。陕西的平川风景宜人,但走着走着,五个弟兄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进入固原一带,山大沟深,遍地砾石、黄土,缺树少水,到处是荒凉和贫瘠的景象。晚间他们在固原城外的一个小客栈住宿时,弟兄五人中的老四说啥也不走了,他说:“哪怕穷死饿死也不走了,越看这个地方越穷,能有什么发展,不要说做生意,恐怕以后在这个地方要饿死、穷死。”弟兄们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第二天,弟兄们分道扬镳。老四背着行李,向原籍返回。周昆新给剩下的三位兄弟打气,其中有两句话至今周昆新的后人们还当作经典奉行:“不经一番风霜苦,哪得梅花放清香。”他们继续向宁夏走去。

到了宁夏灵武城后,他们住在了南门邓姓人家开设的车马大店里。安顿下来之后,周昆新令几个弟兄在灵武了解商业情况,再作决定。

几天中,周家弟兄在灵武城的大街小巷及周边城镇勘查,除一些摆地摊卖中草药的外,灵武没有专门的中药行当和行医的先生,老百姓患病购药很不方便,而且灵武的药材多来自山西、内蒙一带,价格极为昂贵,百姓一般用不起。周自新在新字辈弟兄们中排行老九,经其父多年的熏陶启蒙,不仅有着丰富的药材知识,而且精通医道。经过反复合计谋划,他们在县城的南门租了几间房子,准备开办中药铺。周自新坐堂行医,负责看病卖药,周昆新负责药材贩运,另两人负责中成药加工。说干就干,很快药铺开了起来。这弟兄四人精诚团结,能吃苦下力,他们也乐善好施,为人谦和,很快中药铺兴旺起来。生意红火了,他们没有忘记父辈的话:多办好事、善事。秦渠决口,他们为民工送去解渴的菊花薄荷汤;冬天在药铺里熬姜汤,为来者祛寒;一些贫苦的百姓看病,无钱购药时,可以赊账。通过这些乐善好施的行为,百姓们对他们的品行、医道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来看病买药的人越来越多。

几年中,周氏兄弟们吃的苦是常人想不到的。每年冬天,弟兄们中有一人回陕西老家过年,走时在灵武城买一头毛驴,驮着灵武的甘草、枸杞等土特产和弟兄们应分的红利,在11月份开始返乡。到了西安城后,卖掉药材和驴,作为返程的盘缠,然后带上土特产,回到大荔县伯仕乡与家人团聚。

这个兄弟在家中的时间里,将灵武所需的药材全部购置好,过完春节后,再从西安城的骡马大市买几头驴,驮上药材,向宁夏贩运。一次往返需用两个月时间。那时社会不太平,往返时间长,这个兄弟一路上风餐露宿,还经常遇到贼人偷、强盗抢,非常辛苦危险。由于是外地人,人少势单,在灵武开铺子的周自新兄弟几人也非常谨慎。因为是弟兄几个合股经营的,行医、抓药、炮制中药、记账、入库,他们都非常小心经营。常言说:“弟兄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几年下来,在周氏弟兄的精心努力下,这个中药铺得到了灵武百姓的信任,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久而久之,积累了一批资金。弟兄们合计,决定扩大经营范围。他们用攒下的银元在南鼓楼西北拐角处买下了一块土地,盖起了一座四合院,有房屋20间,面街的门面房是12间,其中6间为店铺,沿街店铺的墙壁全部用青砖、白灰钩缝砌筑。药铺的字号为福(生生)协。

这个四合院还盖有后院,有8间房屋,安设着碾房、药材库房、中成药加工房。

生意红火了,事业发展了,不久周昆新、周自新弟兄们先后娶妻成家,都居住在这个四合院内。他们即使各有家庭,但仍奉行着陕西关中的传统风俗,非常和睦地相处,仍在一起经营着福(生生)协的药材生意。随着生意的发展,他们又在不远处购买了一块地方,盖了几间店铺,开设了典当行福协当。

到了20世纪40年代后期,战乱不断,社会秩序愈来愈不好。人常说:“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年,周氏弟兄中的老五忽然患病去世。周氏弟兄们含泪将周老五埋葬在灵武城小东门外的坟地里。送葬那天,在灵武城开铺子的陕西乡亲都去送葬,埋葬了这位千里迢迢来到宁夏做生意的老乡。

时间过得很快,周昆新、周自新看到老五客死他乡,加上自己已经年老,他们对生意之事也有一些厌倦,产生了叶落归根的想法。民国十二年(公元1923年),周昆新、周自新将周氏家族15个子侄召集到一起商议,由他们中具备经商才能、懂医药的老八周应发、老十一周应槐、老十五周应坎接替福(生生)协药铺的生意。安排好以后,周昆新、周自新等三个老弟兄,在福(生生)协举办了“离灵宴”,招待了多年的客户和朋友后,离开了经营多年的福(生生)协药铺,返回原籍陕西大荔县伯仕乡。

周应发、周应槐、周应坎接管福(生生)协后,仍按照父辈人的经营模式经营着药材生意。但是老客商们看到福(生生)协的老掌柜们都不在了,年轻的几个店掌柜不是很熟悉,光顾的就少了,一度生意陷入萧条。周应发与弟兄们商议之后,撤下福(生生)协的字号牌匾,新设店铺字号。经弟兄们同意后,将福协撤销,改换成了福(生生)昶。由于三兄弟苦心经营,生意又红火起来。1943年,周应发、周应槐兄弟俩人分别从陕西大荔县接来妻子儿女,举家定居在灵武。周应坎在宁夏娶妻后因侍奉老母,举家返回陕西大荔县。在兄长周应发的呵护和鼎力支持下,周应槐经营店铺有方,在百姓心目中很有名望,1945年,在灵武还任过一段时间的商会会长。1949年灵武解放,福(生生)昶继续经营。1956年公私合营后,店铺归口于国营贸易公司。

岁月沧桑。周应槐1966年11月因病去世,享年61岁。周应发于1988年12月去世,享年88岁。